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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的支援,伟大的友谊——记湖南省湘阴县石塘乡农民支援灾区农民安家生产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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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4-09-11
第2版()
专栏:

有力的支援,伟大的友谊
——记湖南省湘阴县石塘乡农民支援灾区农民安家生产
本报记者 力文 新湖南报记者 见初
第一天的见闻
八月十九日,我们来到了湖南省湘阴县石塘乡。洞庭湖滨的湘滨大垸溃决后,王家乡的农民转移到这乡安置生产,已经一个月零四天了。
我们向着韩家大屋走去。这是一簇拥有百多间房的“屋场”,王家乡洞庭围农业生产合作社的社员们住在这里。我们走进一座宽大而光亮的堂屋。屋的一边开着六张大铺,每个铺上都有凉席,挂上了蚊帐,虽显得有些拥挤,但是收拾得却也干净利落;另一边,摆着一张大八仙桌,一把圈椅,桌上放着厚厚的一堆账簿,笔、墨,还放着一盏带罩的煤油灯。这就是洞庭围农业生产合作社的临时办公处和住处。会计闵宪章正坐在八仙桌旁,手拨着算盘,眼看着帐簿,整理着近日来的劳动工分,和供应社员粮食的账目。几个年老的妇女在缝补衣服或搓麻线。小孩们从门口跑进跑出忙个不停。这个地方称得起四通八达,沿着两侧的走廊,可走进附近的几座房子,在这些房间里,住着当地的主人,也差不多都住有灾民,还看得见,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从王家乡来的),在隔壁房子里,正在习字……
迎面走来一个长得结实的老婆婆,她手里拿着刚洗净的衣服。我们向她问好:“您生活得还好吧,我们来看看您!”
“我今年六十多岁了,年纪这么大,还有什么好看的。”她刚说完,站在左边门口的一个妇女,连忙插了一句:“干部同志不是来看你的摩登,是来看你的生产哩!”
“我早晓得,我这个人就爱开开玩笑咯!”老婆婆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个有风趣的老人,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她引我们到另一间凉爽的房子里坐下,几个老婆婆和大嫂子也拿着手里的针线活,跟着走过来了。这个老婆婆又顺手拿起一个还未缝完的蚊帐,她说:“政府对我们这样好,我心里想:自己能做点什么,便尽量多做点事。”
大家都叫这个老婆婆姚二?毑。她一边缝蚊帐,一边谈起从王家乡转移到此地来,沿途的情景:
“那一天,水涨得很猛,大家心里蛮着急,政府派轮船接我们来了。我们上了船。我本来有点肚子泻,轮船一靠湘阴码头,肚子疼起来,一个年轻人走过来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城关镇纽扣厂的一个工人),问我有什么不舒服,他连忙跑到卫生院,找医生给我看病,我吃了药便安静下来。
“下了码头,石塘乡派来这样多人迎接我们,帮我们挑担子啦,抱小孩啦,还抬着轿子,沿路有人招呼我们喝茶,够多亲热啊!到了这里,马上安了锅灶,我正想,那里去找烧柴?我们社里想得真周到,已给我们每户社员准备下三天的烧柴,头一天便用船运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坐在我们旁边,我注意地看了他一眼。一个老婆婆猜透了我的意思似地,忙解释道:“青壮年都下田生产去了,他叫陈田生,臀上生了几个疮,才躺在家里歇息。”
这个青年深有所感地说:“如今社会够多好啊,人民政府关心我们灾民,石塘乡农民待我们亲兄弟一样。在伪政府时期,那个还管你死活!”
提起“伪政府”,一些辛酸的情景,突然出现在老人们的眼前。老婆婆们向我们痛诉了许多悲惨的往事:
她们曾经住过民新垸和鼎新垸。一九四八年民新垸倒了垸子,三千多灾民,无食无衣,妻离子散,有七百多人病死拖死在外乡。辛未年(一九三一年)发大水,鼎新垸灾民把野草都吃光了,有三百多人死在外乡。
姚二?毑说:“辛未年发大水,冲倒了垸堤,我的老倌子(丈夫)挑起一根扁担,一头是细人子(小孩),一头是破烂,逃荒到了长沙。你晓得细人子那经得起日晒夜露,没有好久就拖死了。又一次倒垸子,我们又逃荒到长沙,老倌子找零活,我讨米。同志,我生下细人子刚三天,就背起细人子沿门讨米啊!我一共生过九个崽、女,现在身边的只剩下一个崽,一个女儿出嫁了。七个崽女,有的病死,有的是逃荒拖死了。”说到这里,她扭过头去,暗暗用衣袖擦着眼睛里的泪花。
今年的水,比那年都大,但是,在解放后的今天,情况却完全不同了。老婆婆们满意地告诉我们,就在她们住的这个院子里,有个叫梁梅英的妇女,从王家乡搬到此地后的第三天,生了一个胖胖的娃娃。房东让给她一个不透风的房间,政府派接生员给她接生,社里特地多供应她十斤白米,还借给二万元,让她买猪肝和发奶的黄花,为了补足营养,她还吃了三只鸡(鸡是转移时带出来的)哩!
在同一个院里,还有个叫刘大秋的社员,正计划着在农历七月二十六日结婚。他爱对别人讲:
“解放以前,倒了垸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今是:团结生产,战胜灾荒。不是毛主席领导的好,我那能在这个时候结婚!”
我们顺便到梁梅英屋里去看她,她正给孩子喂奶,穿着一身洁净的青色裤褂,两颊丰润,精神饱满,看样子已恢复健康了。
“比自己屋里的人还亲”
这里是典型的丘陵地带。顺着起伏的地形,依山傍水,筑成一簇簇几户到几十户人家的“屋场”。石塘乡就是由藕塘、五里、栽松等八个村,方圆十几里以内的大小数十个屋场组成的。我们在一个星期里,曾普遍访问了分住在八个村中的来自王家乡的灾民。住在五里村的灾民说:“村长杨保清对我们比自己屋里的人还亲。我们初来这里,杨村长忙了三天三夜,帮我们找房子,找铺板。半夜了,他还不放心,到处看望,看到谁睡在屋外或天井里,便喊醒他,劝他到屋里去睡,免得着凉。看到有一个人睡在地上,他便想尽办法,给他找到铺板……”住在栽松村的人就说:“互助组组长老周(周咏泉)对我们灾民关心,能数第一!”洞庭围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干部说:“党支部书记胡金良对我们帮助顶大咯!”反映不一,却有一个共同之点,都自以为自己屋里的房东顶好,对灾民最关心。
走近蒋家屋场,除了觉得有些拥挤外,实在分不清谁是客人(灾民),谁是主人。年岁大些的孩子,引着小孩子玩耍,妇女们聚在一起,一面做活,一面亲热地谈笑。田四爹一家四口人,共有三个房间,开始,他让出来一间给客人住,后来,感到客人住得还挤一些,他让十几岁的小儿子和自己睡在一个铺上,又让出一张床和一架蚊帐,让灾民陈德保的妈妈睡,使老人睡得更舒适些。他看见客人没有撑起蚊帐,问他们是不是没有?原来,客人都有蚊帐,只是没带来帐杆,又不愿到处找竹杆,打扰了主人。田四爹埋怨客人们,为什么不早提出来,他连忙从各处找到些旧帐杆,又到山坡上竹林里,砍了些大小适宜的新竹杆,当天晚上,客人们的每张床上都撑起了蚊帐。
桃花村有个名叫徐维生的农民,平素最爱干净,孩子们到他屋里来玩,他都不高兴,怕弄脏了房子。傅家山农业生产合作社转移到此地后,办公室设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为了让农业社社长刘述清开会和工作方便,他却让刘述清夫妇带着两个小孩,搬到他屋里来了。他们像一家人一样的生活着。徐维生是个单身汉,他的早稻收割了,他下田去生产,刘述清的小孩便替他晒谷看谷。有次他听刘述清说:社里的一个生产队出发到五区生产,路不熟,想找个带路人。他对刘述清说:“不用找人了,我去!”那天,他的牙齿正疼得厉害,没有吃饭,他喝了碗稀饭,便领着合作社的生产队出发了。
灾民陶友宾、李德胜、聂贵湘住在桃花村徐茂堂、徐培堂家里。徐茂堂弟兄不只准备了铺板,还给买了水缸和洗澡的脚盆,使他们生活得方便些。自己屋里吃什么新鲜菜,便分送给他们一些,让客人尝尝鲜。早稻该收割了。陶友宾等提出帮徐茂堂扮一天禾,来答谢主人的盛意。徐茂堂说:“好啊!”于是,他秤了二十四斤米,买了一包香烟送到陶友宾等人的屋里,陶友宾等执意不收。他们说:“要帮你扮禾,工资可不能收!”徐茂堂说:
“不收工资,不能让你扮禾!”后来,徐茂堂想起农业社也正忙着插红薯,正需要劳动力,他恳切地对陶友宾等说:“不让你帮我扮禾也好,你们社里正忙着插红薯,我的几亩早稻,我们互助组紧张些,也就行了。”
是不是王家乡农民转移到石塘乡以后,没发生过任何问题呢?不,在栽松村,曾有过这样一件事:有个灾民的十一万元钱,不知被谁从箱子里偷去了。这件事引起当地群众的愤慨,“是那个坏蛋破坏我们两乡人民的团结?一定查出来!”大家都积极调查,很快查出了结果,一个曾经当过土匪和国民党特务的,名叫周作云的坏蛋,把钱偷去了。追回来灾民的钱,让坏蛋当众检讨,并把他送区政府反省。个别坏分子破坏行为的被揭发,两乡人民的团结更紧密了。
向着一个共同目标前进
石塘乡农民对王家乡灾民有力的支援,更多的表现在生产方面。帮助王家乡灾民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生产中的困难。
王家乡灾民转移到石塘乡的第二天,石塘乡的干部、积极分子们便热情地带领灾民寻找荒地。只要是那一块荒地能够利用,而且最合算,便一一指点给灾民。这样,全乡共借出三百多亩荒地,让灾民开荒。可是,灾民从垸子里带来的工具,不但数量少,而且不适合山区开荒,许多农民便自动节约工具,把能够让出来的工具都供给灾民使用。荒地有了,工具够用了,曾经是一片片的荒地,变成了良田,这时最感困难的是缺乏种子。这个问题马上引起石塘乡农民的注意,各个互助组开了会,讨论如何帮助灾民,当时最需要的是红薯苗,于是送的送,卖的卖,问题也很快得到解决。灾民本来种垸田,对山区土性,耕作技术不熟悉,红薯垄子搞得不均匀,挖眼不是太深,就是太浅。看吧!住在各个屋场的主人们和“客人”们,这几天谈论的差不多都是怎样插红薯,像村长杨保清、老农田四爹等许多殷勤的人,还时常亲自到地里,细心地给灾民指点,亲自做个样子,教会灾民插红薯。
当地农民没有忽略了帮助灾民积肥。滨湖区王家乡农民没有烧灰土粪的习惯,不少房东认真教给“客人”如何铲灰土,如何点火等积肥的本领。也有些人把自家的粪缸,借给了灾民。
更加宝贵的是石塘乡农民借出二百二十多亩水田,让灾民赶种一季晚熟作物,这将会大大增加他们的收获。
没有种过田的人,没有亲眼看到过,如果有人不小心在田边上踏坏一棵庄稼,会引起农民怎样愤怒的人,是很难真正懂得“借田”的全部意义,和它所蕴蓄着的深厚友谊的。
让我们看一看一个普通农民、藕塘村互助组员傅友贤吧。
在藕塘村,人人称赞他:田种得肥,禾做得好,作出来的禾,蔸子有菜碗大一个。他种田最殷勤,也最珍惜田,他从不肯让一点土,一小片田浪费。他一共有三丘田(共计五亩二分)。他却把一丘最大的也是最肥的三亩田借给灾民兄弟了。在一次互助组的讨论会上,讨论如何帮助灾民找生产门路。开始,他沉思地一袋又一袋地抽烟,静听组员们谈论,各人根据自己的情况借出一亩,八分,或二亩田,也有人没有适宜种晚熟作物的田,要送给灾民一些红薯苗,来表示自己对灾区兄弟的关怀。傅友贤发言了,他说:“我想把屋前那丘田借出来。这块田很肥,当阳当晒,上水也方便,灾民同志插上红薯,保证多收一些。”这个行动,引起组员们的热烈称赞。
我们访问了傅友贤。谈起借田一事,他谈得那样自然而恳切。好像兄弟在路上跌倒了,哥哥自然会把他扶起来一样,他觉得应该借田帮助灾民兄弟,便把田借出来了。他说:“我当了十多年长工,种了二十多年田,搭帮毛主席,我翻了身,土地改革,给我调进三亩好田。干部同志说,天下农民是一家,这话很对,要人人有饭吃,光我一人有饭吃,我吃不下。再说,让灾民同志多生产些粮食,政府少救济些,节省了粮食,也是我傅友贤支持了国家建设啊!”
这是一个朴实而伟大的思想。这个思想,也曾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出来。我们访问来自王家乡的灾民,洞庭围农业生产合作社社员张菊青告诉我们:“今年发生百年来没有的大水,倒了垸堤,全十七区没有收一蔸禾。要是没有人民政府领导,真是不得了啊!从现在到明年扮禾还要十二个月,到收红薯也要一百天,政府供应十七区人民,每天要用四百五十担米,政府领导我们有组织转移到东乡,进行生产自救。在伪政府时,不要说一个区一个乡在一起,一家人妻离子散,不知要分多少地方哩!我们人人有个想法:洪水不能减弱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的信心。我们积极搞好生产,多生产一颗粮食,一来是为了自己度荒,二来也减少政府的供应,让政府用更大力量开办工厂,也就是我们支援了国家的建设!”
“支援国家建设”,正是为了这一个共同的伟大目标,石塘乡农民用最大力量支援王家乡灾民进行生产自救;来自灾区的王家乡农民,也把帮助石塘乡搞好超额增产当成自己的责任。当地农民没有种晚稻的习惯,王家乡种晚稻的习惯开始得早,技术好,工具好。王家乡的几个农业生产合作社都选派最好的种晚稻的“里手”,指点当地农民,教给他们种晚稻的技术。为了使晚稻田精耕细作,他们特意到湖区取来“蒲滚”等农具,并帮助当地农民学会使用。洞庭围农业生产合作社副社长饶福林发现了当地稻田里有了蜢子虫,便立刻召开社务委员会,抽出专人,划船到王家乡,取来社里的三部喷雾器,交给当地农民使用。二十四日,是我们离开石塘乡的前一天。丰收的季节开始了。石塘乡农民已收割了二百八十多亩中稻,紧接着插上一百五十多亩晚熟作物。王家乡农民在当地农民全力支援下,也在开出的荒地和借出的水田里种上红薯一百五十一亩。这天,为了赶季节,抢火色,王家乡洞庭围农业生产合作社组织了生产突击队,工作效率比平时提高了百分之三十。平时要七个工作好一亩田(从挖土到把土打匀),今天,四十个劳动力作好了八亩田。
我们随办社工作组的老郑、老胡同志,去田间参观。从清水塘畔向着田塍小道走去。在我们面前呈现出一幅紧张劳动和团结的景象:左面、右面,到处一片扮禾的响声激荡着沸腾的田野,远远山坡上,人们的劳动给翠绿色的山坡,织成一片片的黄色“地毯”,“地毯”上正迎风浮动着一簇簇红的、白的、蓝的花朵——这是王家乡的妇女生产小组在收拾荒地。在同一块稻田里,一面是石塘乡农民扮禾,一面是王家乡农民挖土。当我们走近蒋家屋场东北方的一块稻田的时候,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农民正挑着一担茶水,向着这里走来。他放下担子,亲热地招呼正在挖土的洞庭围农业社的突击队员们吃茶。突击队员们放下锄头,高兴地把茶桶围起来。我们想,这大概是社里送茶的人来了,和他攀谈以后,才晓得,这个人叫郑希尧,就是借出这块田的主人,他今天到田里挑禾,看到突击队员们住处离这里远,吃茶不便,顺便给他们挑了担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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