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的英雄们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阿尔巴尼亚通讯

游击队的英雄们
本报记者　王英秀
在访问“阿里·卡尔门迪号”汽船船员们的时候，我很幸运地听到水手伊斯马依尔·卓列谈了他的妹妹、游击队的女英雄佐娅的英雄事迹。
提起游击队，首先要从1939年谈起。
1939年4月，正值阿尔巴尼亚雨季刚刚过去、百花盛开的农忙季节，意大利法西斯却趁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欧洲局势十分紧张的机会，派五万名军队、六百架飞机和一百七十多艘军舰，一举占领了阿尔巴尼亚。阿尔巴尼亚反动统治者索古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就逃到外国去了。人民含着眼泪用示威和起义“迎接”了侵略者。法西斯分子用残酷的奴役和血腥镇压对待阿尔巴尼亚人民。具有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和斗争传统的人民忍无可忍，拿起武器上山去打游击。当时流行的一首“游击队之歌”这样唱道：
在亲爱的山峦之间，
阿尔巴尼亚人走向决死之战，
国旗啊，我们的国旗，
你还会依旧光辉灿烂。
当时站在游击运动前列的是阿尔巴尼亚共产党，也就是现在的劳动党。霍查同志和谢胡同志都亲自领导着人民的武装斗争。霍查同志打游击时用的枪和穿的皮鞋，如今就存放在他故乡纪诺卡斯特城的博物馆里。在党的动员和领导下，游击运动逐渐发展成争取阿尔巴尼亚自由和独立的全民解放战争。游击队员踏遍了阿尔巴尼亚无数的山峦，狠狠地打击了侵略者。多少游击队员为祖国献出了青春和生命，多少英雄至今仍活在人们的心里啊！“阿里·卡尔门迪号”上的水手伊斯马依尔·卓列的两个妹妹都牺牲了：一个随游击队追击敌人到南斯拉夫，把鲜血洒在南斯拉夫的土地上；一个就是被授以英雄称号的佐娅。
伊斯马依尔·卓列在谈佐娅的英雄事迹的时候，十分激动，脸部和嘴唇都有些颤抖。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口气也不像是对我说，倒像是自言自语地回忆着往事。
卓列兄妹是距发罗那港口不远的特梁加西村人。父亲早亡，同叔父住在一起。一家十一口的生活重担主要落在年轻的伊斯马依尔身上。而他是个雇农，日子的穷困可想而知了。阿尔巴尼亚被意大利侵占后，伊斯马依尔同所有的阿尔巴尼亚青年人一样，心中燃起了反抗的怒火。他开始到附近的意大利军营去偷枪，偷来分给朋友们。后来他参加了地下党组织，决定上山打游击。他向妹妹佐娅说：“我不能再忍受下去，我要同意大利法西斯去拚一场。如果我战死，你要为我报仇。”佐娅于是要求哥哥先教给她打枪。二十岁的佐娅聪明健壮，很快就掌握了射击技术。伊斯马依尔说到这里时，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他说：“她打的比我还准呢！”这样，1942年兄妹都先后上了山。年轻的佐娅当了战士。她无论在打击意大利法西斯占领者和后来反抗希特勒匪帮的战斗中，都表现了非凡的英勇，一再立功。
1944年的春天，佐娅有一次同二十来个游击队员在距她故乡不远的都卡特村同德国侵略者交了锋。他们面对着的是二百名全副武装的强盗，而且只有一挺机枪。德国法西斯匪徒包围了他们，好几个同志受了伤，情况危急。正在这时，机枪手又受了伤。说时迟，那时快，佐娅跑上一步，代替机枪手，一口气打死了十五、六个敌人。她让同志们迅速撤退，自己顶住敌人。这样，游击队员们在她的掩护下，利用熟悉的地形突围转移了。不过山上还有积雪，路又陡又滑，他们真是饥寒交迫，步履艰难。但是复仇的怒火和对同志的关怀，使佐娅忘掉了一切。她背着受伤的同志，而且把一个伤员安置在附近村庄以后，又转回来再背第二个。她一口气背了好几趟。路上还把自己的裤腿撕下来为这个同志包扎伤口，为那个冻坏了脚的同志裹脚。这样，撕来撕去，等她把同志们都安置好，回到故乡特梁加西村时，她的裤子撕得变成了一条小裤衩。村里的人已经认不出这个头戴军帽、身穿裤衩的游击队员，竟是卓列家的姑娘佐娅。
佐娅只顾了同志们，其实她的脚也冻坏了。她脚上的皮像袜套一样全部脱落了。坚强的佐娅在家中休养了不久就要回游击队，村人民代表会不给她鞋，不让她走。勉强过了几天，她坚持着走了。回到旅部，同志们在她脱鞋时发现她鞋里仍然有血，于是下令让她回家休养半个月。
在佐娅养伤期间，她所在的游击第五旅开拔到南部贝尔梅特城去了。佐娅听说部队开走，就决心一个人顺着部队开走的方向，一边打听，一边去找。母亲不放心，就问她，你一个姑娘到深山里去不害怕吗？佐娅说不怕，因为身边有两个最好的朋友。老太太没有听明白，就惊讶地说：“一个姑娘怎能同时有两个最好的男朋友呢！”佐娅笑了，向母亲指了指自己腰间别着的两颗手榴弹。佐娅的两颗手榴弹是经常不离身的。如今在她故乡发罗那的博物馆里，她的遗像旁边还放着她牺牲时身上带的两颗红色手榴弹呢。
佐娅从故乡出发，一个村一个村地去找队伍。那时每个村差不多都有个别因为各种原因留下在家里的游击队员。佐娅就动员他们一道去找队伍。佐娅参加游击队的第一年担任过对青年群众的宣传工作，所以她不但英勇善战，而且还是个出色的鼓动家哩。这样，她一路走一路动员和宣传，等走到贝尔梅特找到队伍时，她居然带着五十个战士！同志们为她热爱祖国、抗击敌人的坚强意志所感动，为她团结和动员群众的出色本领而惊奇。这时同志们就把佐娅称作“我们的女英雄”。
阿尔巴尼亚南方解放后，佐娅随部队向北方进军。在马蒂河边队伍被敌人包围。这里四周山峦重叠，路险地势也险。需要勇敢的人去侦察突围的道路。佐娅已被提升为中尉，是支队副队长，她带着十几个战士出发了。一个装作牧羊人的叛徒发现了这十几个侦察尖兵，向德国法西斯匪徒告了密。他们遭到了出其不意的打击，最后，佐娅一个人躲在山岩背后，用一挺机枪坚持战斗。德国人打不着她，就用小炮轰山。这位英勇的女战士竟在祖国解放前夕牺牲了。
如今，十六年后，在佐娅为国捐躯的马蒂河上修起了阿尔巴尼亚全国最大的马克思水电站。在她的故乡，过去只有黄油作坊的发罗那城，已建起了许多工厂。发罗那通向海边的一条街道，都是新建的漂亮的三层楼房，像佐娅和她哥哥一样过去受压迫的劳动者成了它的主人。这条街道两旁随风摇摆的橘子树，多么吸引人啊！至于发罗那港，这个历次异族侵略者登陆的地方，如今有阿尔巴尼亚本国的船只守卫着。仅仅从发罗那这一个地方来看，这十六年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啊，这正是像佐娅一样的游击队的英雄们用鲜血和生命培育出来的丰硕的果实啊！
在阿尔巴尼亚，到处都可以听到游击英雄们可歌可泣的抗敌事迹。像在斯库台同二百名意大利军队对峙了十二小时的三个共产党人，在地拉那袭击敌人坦克的沃雅·古什，都是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的英雄。我在阿尔巴尼亚访问期间，好几次听到人们提起沃雅·古什，而且每次都听到他的不同的英勇事迹。这个被誉为英雄的游击队员简直是个虎胆青年，他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例如，他曾和一个同志用意大利酒瓶装着汽油，混进敌人盘踞的电话局放火，使敌人的电讯中断。他还曾化装成意大利军官到法西斯中心，迫使敌人的档案管理员拿出关于抗敌同志的黑名单。最后，在一次激战中，他爬上敌人的坦克，把手榴弹塞进去，同敌人的坦克一道同归于尽。写到这里，我想起阿尔巴尼亚歌颂游击队英雄的一首诗中的几句：
看一看阿尔巴尼亚人多么坚强，
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为的是祖国能够见到太阳。……（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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