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上了红袖章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他戴上了红袖章
朝晖
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主席台上，一个虎虎有生气的小伙子正在给一位老同志戴袖章。这位鬓发斑白的老同志含着激动的泪花，瞅着自己臂上的红袖章，多皱的脸上流露出兴奋自豪的笑容。
他就是这个工厂的副厂长郭树民。
半个月前，郭树民就向厂里的革命派递了一份申请书，表达了他要求加入革命派组织的心愿。总部研究过几次，因为意见不统一，暂时搁了下来。昨天，老郭又怀着一颗火热的心，再次提出了书面申请。晚上，总部便开了个会，讨论这个厂一级干部的申请问题。
主持会议的杨士杰刚念完老郭的申请书，炮筒子李刚便亮开嗓门，把他前几次讨论时说过的意见，一古脑儿端出来了：
“咱还是那话，老郭是副厂长，发展‘长’字号的人物可得慎重些，闹不好流言蜚语就会落到咱们头上来。再说，咱们都是工人，放进一个当官的来，这纯洁性儿就差了。”
小李话音刚落，老王就接上茬说：“这事儿有点棘手，我看还是撂一撂，跟他先搞搞统一战线，让他领导业务那一摊子吧！”
象盐落在油锅里，小李和老王的发言引起了热烈的争论。大部分同志同意把老郭吸收进来，小李和老王还是主张搁一搁。讨论就拧在怎样对待“当权派”的问题上了。这时候，老宋猛地站起来说：
“咱们可要分个青红皂白。见‘长’字号人物就不敢沾边，这不符合毛主席阶级分析的观点。咱们不能被‘当权派’三个字蒙住了，得先看看他是那一号的‘当权派’，姓‘无’还是姓‘资’的。如果是那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那咱跟他没二话，坚决跟他斗；要是无产阶级当权派，那可是我们的宝贵财产啊！讨论老郭的问题，首先得看他是那一家子当权派。”
老宋的话打到了点子上，热烈的争论暂时静了下来，大家不禁想起了七、八个月以前的事。
厂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一开始，呼啦啦几天工夫就贴满了大字报。党委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怕得要死，吓得要命。他们在党委会上高唱什么“内外有别”啦，“注意保密”啦，“加强团结”啦，一个心眼要堵革命干部的嘴。就在这时候，郭树民站了出来，贴了一张《撕破画皮看内幕》的大字报，把党委内那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罪行，连老底都给端出来了。这一革命行动把那一小撮人触怒了，他们组织力量把老郭狠狠“整”了一通。
“我说老郭是跟咱们站在一道，替咱们撑腰说话的！”老宋吸了一口烟，深情地说：“去年八月份，厂里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把咱们看作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到处散布流言蜚语，污蔑咱们革命派是一群‘刺儿头’，‘痞子’，就在这时候，老郭站了出来，写了一张大字报：《为‘痞子’唱赞歌》。一个谩骂，一个唱赞歌，老郭真是咱自己人啊！”
是啊，老郭跟革命派确实是心贴心的，斗争的每一关键时刻，他都坚定地跟革命派站在一起。记得一天夜已很深了，大伙正在研究如何击退经济主义黑风时，哐啷一声老郭推门进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说：“我得到一个消息，那班家伙煽动一些受蒙蔽的工人，想要以撂挑子来压垮你们，你们可要顶住啊！你们多做些群众工作，生产上的事就交给我吧！”这响当当的几句话，至今大伙还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参加了革命派组织的车间主任说：“老郭是一个突出政治的好干部。记得有一次党委书记胡诌什么改变工厂的面貌得从改变环境着手，老郭当场就把他顶了回去，来了个针锋相对，提出改变工厂面貌首先得从改变人的精神面貌着手，改变人的精神面貌，就得狠抓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
老工人李大光深有感慨地说：“自打老郭参加了夺权后的生产领导班子，那可真是豁着身子干，穿一身油污工作服，没日没夜地在车间转，事儿处理完了，摸起一把工具就干活，是咱们工人指望的那种领导干部。咱们应当吸收他参加革命派组织，可不能关门主义啊！”
大家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回顾老郭在文化大革命中的表现时，厂里的广播喇叭响起来了：“同志们注意，马上转播《红旗》杂志第四期社论：《必须正确地对待干部》，请认真收听！”
小李蹦了起来，嚷嚷道：“哎，雪里送炭来了，咱们先听《红旗》杂志怎么说吧！”
宏亮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广播。听完后热烈议论开了，只有素来爱嚷嚷的小李，一声不吭地托着腮帮在琢磨问题。“对当权派，不作阶级分析，一概怀疑，一概否定，一概排斥，一概打倒，这是一种无政府主义的思潮。”这几句话，老在他耳边回荡。考虑了半晌，他站起来说：
“嘿，闹了半天原来咱脑子里缺一根阶级分析的弦，刚才我那些意见错了，我举双手赞成老郭加入革命派组织，明天我去给他戴红袖章！”
在一片掌声中大家通过了老郭的申请。
现在，郭树民戴着红袖章，站在讲台上，面对着群众信任的眼光，面对着红彤彤的语录本、红艳艳的袖章交织成的红色海洋，他的眼睛湿润了。解放战争中硝烟弥漫的场面，十几年来和平生活中惊心动魄的斗争情景，文化革命中惊涛骇浪的图画，一齐涌上他的心头。他激动地对着扩音器，把肺腑中的千言万语凝结成一句话：一辈子跟着毛主席闹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