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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猪状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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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2-08-07
第5版()
专栏:农村通讯

“养猪状元”
您相信吗?福建建阳县农村有那么一对夫妇,两年多来,平均每天卖给国家一头肥猪。群众称他们为“状元”,其实,他们不光养猪养得好……
本报记者 田流
“他俩已经连续两年,平均一天卖给国家一口肥猪,要是全县有这么一两千对夫妇,肉能吃得完吗?”
“夫妻俩每天卖给国家一口肥猪?”我怀疑听错了,大声问老陈,“你说,夫妻俩一天卖一口肥猪?”
“不是一头,是一头多。”老陈显得特别平静,象说家常那样,“前年卖了382头,毛重53,566斤,去年卖373头,头数少了9头,可毛重多了5,000多斤,达59,114斤。”
“他俩是谁,叫什么?”
“戴廷贵,叶丽珠。”老陈有点自豪:“我县有名的‘养猪状元’,你不知道?”他对我的孤陋寡闻有点惊讶,随后又歉意地笑起来,“你刚从北京来,怎么能一下子什么都知道了呢!”
老陈,叫陈治平,是福建建阳县的县委书记。
“你说他夫妇俩一天卖给国家一口肥猪?”我仍然有点怀疑,又重复地问陈治平,并提出要求,“老陈,我能去见见这位‘状元公’吗?”
“当然可以,明天咱们一块去。”
第二天早饭后,我们乘车去访问戴廷贵。雨还在下,汽车在细雨洗洒了两天的公路上行驰,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脸上凉丝丝的,使人感到特别清新。路上,陈治平告诉我,戴廷贵原是县农场的饲养员,在农场养猪场工作。1979年,农场领导作出决定,要把这个一年赔好几千块钱的猪场停掉——从五十年代末期猪场开办以来,年年赔钱,少时一两千元,多时三五千元。为什么还要办这个猪场呢!可是戴廷贵不同意停办。他说,有这么好的猪栏猪舍,停办,不白白浪费了吗?建议仍然把猪场办下去。当时,不光农场领导人不同意办,不少职工也反对——又臭又脏还赔钱,哪如干别的活路好!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还是决定停办。戴廷贵急了,说:“我把猪场包下来,条件是农场供饲料,保证农场不赔钱。”“到时赔了怎么办?”是啊,赔了怎么办?到这个节骨眼上,戴廷贵也犯犹疑,可是他想要是养猪都亏本,这猪早绝种了,为什么现在还有很多人家养猪!就大声回答说,“亏了我赔!”条件这么干脆,态度这样坚决,农场领导上当然不好不同意,就把猪场的235头猪全部包给了戴廷贵——那是些什么样的猪啊,皮厚毛长,脊梁瘦得象刀子,都是些老头猪、老奶奶猪,光会哼哼不长膘。戴廷贵夫妇先是打扫猪栏。起初,他爱人叶丽珠有点不同意,说他净赌气,赔了几十年的猪场偏要揽过来。老戴说,有意见回头再提,先打扫猪栏。还说先打扫猪栏后打他都行。逗得他爱人笑了,只得和他一块打扫起猪栏来。夫妻俩整整忙了两天多,才算大功告成,把个臭气熏天苍蝇成团的猪栏,变成了无蝇无味的猪栏。接着夫妇二人又把200多头猪“分类排队”,把老猪关小栏,多喂精饲料,叫它们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吃;小猪关大栏,多喂青饲料,吃饱了跑跑蹦蹦多运动。经过几个月的精心照料,200多头猪,个个起了变化,老猪长肥了,小猪长大了,年底卖了一批给国家,一结账,农场不但没赔钱,还赚了千多元。根据这一年的经验,1980年一开始,农场就跟戴廷贵订了合同。合同规定:农场对猪场实行定额管理:定饲料消耗,定报酬标准,规定在不超过饲料消耗的条件下,每上交一斤肉给报酬1角1分。戴廷贵夫妇对养猪也有了经验,饲养头数猛增到612头,出栏382头,毛重53,566斤,得报酬5,892元,夫妻俩平均每月收入490多元。陈治平笑着说:“他俩一月的收入,比我这县委书记4个月工资还多哩!”
近午时分,我们赶到了农场。本来,县委书记想让我听听场长关于全场各项生产发展的情况汇报,可我急着要见“状元公”,下车后连农场办公室的门也没入,就径直到猪场去了。
猪场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和动静。我们走进一座很大很大的猪舍,猪舍里并列着两排猪栏,一排足有二十几个。被半人多高的围墙隔成的长方形猪栏里,有的几头大猪在酣睡,有的十几只小猪天真地你拱着我、我拱着你。
“它们刚吃了午饭在睡觉,”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请别打搅它们。”
一回头,原来是一位年轻的女同志,三十来岁年纪,白净面皮,有两条长长的弯弯的眉毛,很秀气。县委书记认识她,一面同她热情握手,一面向我介绍说,“这就是‘状元’夫人叶丽珠同志。”这位女同志显然有点不好意思了,白净的双颊泛起了红润,小声说,“看陈书记,净开玩笑。”
“‘状元公’哪去了?”我也学着陈书记的样,笑着问她,她也笑了,说“这‘状元’可不是古时候那状元,担饲料去了。”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担着很大一担水葫芦进来,夫人说,“这不,他就是你们找的那个‘状元’。”
这可是个新式“状元”,光着头,赤着脚,穿一身蓝布衣裤,肩膀上搭一条粗布手巾,把一担足有200来斤的青饲料往下一撂,爽朗地说,“欢迎,欢迎,陈书记这位是……”
陈治平把我介绍给他。“状元公”一下拉住我的双手,笑着说,“县里、省里说的我那么好,其实也就是养了几头猪。”
他领着我们又看了一遍猪舍后,把我们引到猪场旁的“状元府”——好简单的“状元府”,两开间的一所房子,里面放着一张桌子、四把竹椅,靠墙是一张双人床,对面是一大块长条木板搭起的条案,条案上放着几十个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白色的、黄色的药面面,墙上还挂着一束一束的草药。“状元”见我老是看他这些瓶瓶罐罐,笑笑说,“这是我在山上田里采的一些草药。”
“你还是个兽医?”
“琢磨着学呗,要不,猪有了病难对付。”说着从床头拿出两大本书给我看,一本是《中医内科学》,一本是《药物学》。我看了看对他说:“这是给人看病的书啊。”他说:“一个道理,按猪大小、病轻重,加减些份量就是了。”
“怪不得你们夫妇俩连续两年,平均一天卖一口肥猪给国家呢,真了不起。”我赞美说:“你除了会给猪治病,还有什么妙法,把猪养得这样好?”
“猛一说,两个人一天能卖一口肥猪好象挺少见,”“状元公”平淡地说:“其实也平常。”他看我还有点惊讶,又补充说,“我不是每天卖给国家一口肥猪,是全年共卖了373头肥猪。”
经过详谈,才知道,原来他们夫妇俩是根据当地四季如春的自然条件,4月份进一次猪苗,趁青饲料旺盛生长的季节,喂6个月,仔猪就能长成180斤以上,10月份这批猪出栏后,又进一批猪苗,多喂“配合饲料”,来年4月又是一头头百八十斤、二百斤的大肥猪,这样一年两茬,两进两出,1981年共养749头,出栏373头。
“1981年你收入多少?”
“按合同,比1980年多点。1980年是5,000多元,1981年该6,500元以上。”戴廷贵回答,“我没要那么多。”
“为什么?”
“谁还不想把日子过得更富裕些,可我想,一家富万家穷,那是旧社会的事,咱是新社会,可不能光想自家。”
原来是这么回事。1979年戴廷贵包了猪场以后,在农场职工中还人人说他傻,1980年就不同了,一年算下账来,他夫妇俩养猪收入达5,000多元。1981年1月,十多户农场职工家属,都想当养猪专业户,戴廷贵一想,这是好事,就主动找农场领导,把年初签订的每交售一斤猪肉给1角1分报酬降到8分。领导上不同意,说这是合同规定,不能不按合同办事。戴廷贵说,不是不按合同办事,是把那三分钱——共1,700多元,帮助新养猪户盖猪栏。
“你作的很对,”我赞美说,“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里,这是应该大大发扬的。”
“这全是党的政策好,凭我戴廷贵,怎么闹腾也不行啊!”他颇有所感地说,“俗语说,喝水不忘掘井人,咱有今天,能不想想国家,想想大伙?”
“状元”,真不愧是“状元”。我向他告别,去黄坑公社访问的路上,一直在想他夫妇俩不光养猪养得好,堪称“状元”,他们的思想境界也是“状元”水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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