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钻”出来的好汉——记青年农民企业家陆大荣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企业家画廊

夹缝中“钻”出来的好汉
——记青年农民企业家陆大荣
杨守松　陈　健
江苏昆山县苏晋合成纤维厂，本来不该有什么生存空间：东有金山石化总厂，西有仪征大化纤厂，北有南通老厂，南有苏州振亚厂，真可谓“四面夹击”。还有很多无形的夹击更使人难受：原材料和能源无计划，产品销售无路子，干部职工缺文化……可就是在这么一种似乎没路可走的背景下，陆大荣抓住改革提供的一线机会，从夹缝中杀了出来：他的厂，成为全国乡镇企业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化纤厂之一，他本人，也由于品格、胆识和才干成为传奇式人物。
“巴城速度”
1985年初，昆山县巴城乡工业公司的会议室里，一项事关全乡命运的议题压得乡里领导人喘不过气来：乡里与山西合资1500多万元的苏晋合成纤维厂被一名外地工程师判为“仓促上马”，土建已停下几天。上还是不上？上千万元的投资，对当时工业固定资产仅800万元的巴城乡来讲，可真是“性命攸关”。
陆大荣坐在屋角，心情很不平静。这个项目他曾反反复复搞了可行性调查研究，他不相信工程师的一句话能推翻深思熟虑的可行性报告。很多城里来的同志按城市计划工业模式能头头是道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他们偏偏没有想到习惯于夹缝中求生存的乡镇企业有得天独厚的历史机遇和内在机制。但是，巨大的风险，从未遇到的工业风险，压得巴城乡长期领导种地的领导们喘不过气来，谁敢保证不翻船？而一旦搁浅，谁又有脸见“江东父老”？可怕担风险又能干成什么大事？！思来想去，陆大荣竟站起来扔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个项目完全有把握上，我愿当项目的责任指挥，承担全部责任。项目一年内不建成投产，我陆大荣工资奖金一分钱不要，还甘受任何发落！”
“责任指挥”这个陆大荣造出的新词，赢得了乡领导们的信任。陆大荣把建厂的骨干都请到家里，大大方方地说：“今天我请客，大家务必一醉方休，但从明天起到工程结束，谁也不准喝一滴酒！”从那天以后，上下齐心协力，都把劲往工程上使。哈佛大学毕业的一个工程师一个免桩法就节省了17万元和两个月工期；另一个工程师劳累过度鼻孔出血，仍用手巾捂着鼻子，坚持制图。深圳是7天一层楼，他们是10天一层楼。这样，投资1500万元的“巨型”乡镇合纤厂，从设计到投产仅用了1年零42天，惊动了厂区林立、好汉众多的苏南，人称“巴城速度”。投产的那一天，省长顾秀莲打电报表示祝贺。
“钻　空　子”
厂建好了，更大的压力接踵而至：1984年陆大荣考察各地的时候，弹力丝每吨卖2.1万元还供不应求，可等他们厂产出弹力丝的时候，市场却急剧冷缩，1.2万元一吨仍无人问津。四周大化纤厂的夹击发生效用。
怎么办？“钻空子”。照陆大荣的解释是：“钻谁的空子？当然是钻国营大厂的。一些大厂改革放权，说的比做的多，有难处呀！在化纤上我们不能与大厂扳手劲，但可以侧过身子，从空档中钻出去，你搞大批量，我搞小批量；你搞大品种，我搞多品种；你坐山少动，我穿梭外交；你面孔难看，我笑脸接料送货上门。”就这样，他们厂在短时间内开发出织造提包的涤纶有光长丝、有光仿人丝等6个抢手品种，全国上百家厂拥上门来要货，开工半年就完成产值1500多万元，实现利税114万元。
去年下半年，化纤原料价格偏高，不少同行望而生畏，空喊“受不了”而坐等降价，而陆大荣在对国内化纤业发展和国际市场情况作了分析研究之后，得出原料还将大幅度上涨的判断，因而果断地和北京一家石化厂签订了供货合同。今年在全国化纤原料普遍奇缺的情况下，苏晋厂却没受什么影响，今年1—8月，虽因多种因素增支284万元，但还是实现利润182万元，比去年同期净增19％，效益居昆山乡镇企业之首。
“将腿上的泥抹干净”
在夹缝中求发展，光有勇气热情显然不够。陆大荣提出要“抹干净职工腿上的泥”，即全面提高职工素质。为此，他首先改革用人制度，实行职工合同制、干部见习制，经试用有才能的人提拔，无长进的免职。今年以来，又在全厂搞层层优化组合。当然，厂里也积极创造条件让职工学习。现在全厂多数职工已经过3个月的工艺培训，还有22名职工在大中专学校学习，连食堂的炊事员也送出去培训。
提高企业素质也不能只靠自己，还得请教专家。人们常提起陆大荣“三请诸葛”的事：昆山县城有个出名的退休会计师，人称“铁算盘”，陆大荣三顾其家，委以负责全厂财务管理的重任。老会计出马，经一个多月的反复调研，推出“目标成本管理制”，第一个月长丝车间的产量就从125吨提高到147吨，仅此一项每月可增加利润5万元。
35岁，不仅是干事业的年龄，也是学习的黄金时代。陆大荣自己一直坚持钻研企业管理学和产品销售学，他的案头放着美国的《成功之路》，日本的《丰田发家史》之类的书籍。谁能担保他这个回乡知青日后不能成为功勋显赫的企业家呢？（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