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是从这里开始的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革命是从这里开始的
苏联作家 列夫·乌斯宾斯基
我的这篇文章是在列宁格勒的一座房子里写的，房子的窗户面对着宽阔的、被海风吹得微波荡漾的涅瓦河。列宁格勒是伟大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走向胜利的起点，它位于涅瓦河的许多支流之间的一个三角洲上。
在我这座房子的对面有一块碑石，三十七年前，革命舰队的旗舰——光荣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在这里的河岸附近抛过锚。
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七日夜舰队发出的炮声是起义开始的信号，彼得格勒的武装起来的工人，波罗的海的水兵、步兵部队的士兵们攻打冬宫——沙皇的行宫。“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炮声从彼得格勒传到了全国其他各城市的广场和街道上，传到了全国各个角落，号召劳动人民起来为自己的权利进行伟大的战斗。资本家地主阶级的俄国的历史结束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历史从此开始。
乌·伊·列宁亲自掌着革命的方向舵。一九一七年秋天，列宁就了解到：危机已经成熟，延缓就是一种犯罪行为。从二月开始的革命面前摆着两条道路：或者是革命被摧毁；或者是前进一步，取得彻底胜利，这就是要发动反对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起义。列宁知道胜利进攻的一切条件已经具备，千百万群众都站在共产党这一边，他们坚信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才能获得和平、自由和土地。
当敌人的阵地已经大大被削弱，而群众的革命热情达到了最高潮的时候，及时地开始起义是异常重要的。整个事变的进程很快就证明了，确定的进攻日期完全正确。
已经过去三十七年了，但我还是那样清楚地记着这一夜，就仿佛是几天以前的事情。
十一月七日的傍晚，我荷着步枪，在彼得格勒城的堤岸上走着。夜色渐浓，路灯在寒雾中若隐若现。城市处于十分紧张的状态。在大街上，成群结队的武装的工人走来走去，炮车和车辆辚辚而过，兵士络绎不绝，一切都使人感到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武装起来的人们都走向城市中心的冬宫高高矗立着的地方。以克伦斯基为首的临时政府躲藏在冬宫里，由士官生和突击营护卫着。
我在岸边走着，河里映着点点灯光。在前面我看到了广告塔上的时钟的夜光指针指着九点。周围的一切好像颤动了一下。在一声巨响之后，离我不远的地方响起了步枪的射击声，跟着，机枪射击起来。我紧握着步枪，向着冬宫方面跑去。冬宫的上空呈现一片黯淡的火光，从那边发出的猛烈的射击声清晰可闻。
那时我只有十七岁，当然我还没有了解到在这一刹那已经开始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了。我所以加入到攻打冬宫的人群里，因为我晓得冬宫和住在金碧辉煌的冬宫的大厅里的人们是我们贫困的根源。
列宁非常喜欢反复地说马克思关于“起义的艺术”这句话，而他自己也巧妙地掌握了这一复杂的艺术。他灵活地配置了冲击的力量。当清晨降临彼得格勒的时候，起义的人们已经占领了冬宫。车站、电报局、邮政局以及临时政府各部等在前一天就已为起义者占领了，各个重要桥梁上有革命巡逻队守卫着。在斯莫尔尼宫举行的苏维埃代表大会上通过了第一批法令：和平法令和土地法令，成立了第一个苏维埃政府。临时政府的各个部长都被逮捕了，克伦斯基从彼得格勒逃跑了。
在为武装起义者所占领的宏伟的冬宫里面，满是各种珍贵的宝物，这些宝物都是历代的沙皇搜刮来的。高高的画廊把冬宫同艾尔米塔什——世界最大博物馆之一——联结起来了。
武装起义的人们在冬宫和艾尔米塔什的各大厅里过了一夜。疲乏的士兵们睡在拉法爱里画廊的嵌木地板上，背着机枪子弹带的水兵们坐在大殿中玉石雕砌的台阶上吃饭。但博物馆和宫殿里的珍品一点也没有被拿走或损坏。从这时起，这里的一切都已成为人民的不可侵犯的财产了。
当时彼得格勒是全国的首都。彼得格勒所燃起的起义之火立刻就燃遍了全俄罗斯。在莫斯科，在西部边境，在西伯利亚和中亚细亚，到处还潜伏着旧的势力。
虽然这种势力进行猛烈的顽抗，而且不断得到外国的支持，然而俄罗斯终于变成为一个苏维埃国家。革命摇篮——彼得格勒在乌·伊·列宁逝世后改称为列宁格勒。
从前的首都不仅改了名，而且它的面貌在苏维埃政权年代里也完全变样了。我们这些出生在旧社会的老一辈的人们对这一点看得特别清楚。
革命前的彼得格勒就和现在许多资本主义国家的大城市一样，市中心景色怡人，那里有美丽的河沿大道，有建筑华丽的宫殿，有树木葱笼的花园，大理石塑像比活人还要多；而城郊则遍地泥泞，烟尘弥漫，木头房子歪歪斜斜，烂泥路伴着臭水沟。在市中心的广场和街道上有光亮的煤气灯和电灯，而在工人住宅区里则点着昏暗欲灭的煤油灯。市中心有富丽堂皇的剧院和俱乐部，而郊区的人们却过着半饥饿的痛苦生活。在城市里有全欧闻名的科学院，同时又有大批目不识丁的文盲！
过去的三十七年在巨大变革的过程中度过了。现在请再到列宁格勒来看看吧。当你在大街上遛跶，参观一下博物馆和工厂，看一看那些讲究的住宅，你就会感到我所讲过的关于这个城市的往事好像是一个可怕的故事。
列宁格勒今天还是以它的中心区而自豪的，但是它的市郊区也并不失色。在苏维埃时代，郊区已建筑起了设备完善的住宅、公共建筑物、文化机关，这些建筑都具有优美的风格。在革命胜利后立即提出了消灭贫民窟的问题。大约有三十万人从地窖和就要坍塌的潮湿的小房子迁进了中心区从前的官邸和大厦。后来住宅区就向市郊发展。到一九四一年
一共建筑了二百七十多万平方公尺的新住宅。宽阔的柏油路把市中心同市郊连接起来了。
已经成为人民财产的宫殿和官邸都在为科学和文化服务。在豪华的冬宫的各个大厅里，你能够遇见从事各种工作的人们：冶金工人、建筑工地的瓦工、青年的纺织女工和码头搬运工人。成千上万的普通的劳动人们都到这里来游览。他们并不是偶而到这里来的，他们是新的苏维埃社会的人，他们对生活的各方面：艺术、文学、现代科学成就，对各国人民的历史和现在的生活情形都非常感到兴趣。
列宁格勒在苏维埃时代已成为巨大的工业中心，成为仅次于莫斯科的机器制造和金属加工工业中心。在反希特勒德国的战争前夕，列宁格勒的工人们所生产的产品就已比沙皇俄国一九一三年时的全部产品还多；到一九五一年，产量又超过了战前水平的百分之五十。
列宁格勒是苏维埃文化的最大的基地。这里有数十个博物馆、华丽的剧院，其中有闻名的基洛夫歌舞剧院，有一千五百多个图书馆、许许多多俱乐部、文化宫，有历史悠久的和在苏维埃时代新建立的高等学校，还有苏联最优秀的一个电影制片厂。这不过是列宁格勒的文化面貌的一般轮廓。
在伟大卫国战争的日子里，列宁格勒城由于在极端艰苦的包围和严寒条件下同敌人进行了九百多天的战斗而获得英雄城市的光荣称号。列宁格勒的人民一面经受饥饿的痛苦，一面遭到炮弹和炸弹的疯狂轰击，但是他们终于击退了敌人的包围，捍卫了在一九一七年十一月的战斗里所获得的自由幸福的权利。
列宁格勒城的人们正在热烈欢庆十月革命节。节日的前夕桥梁打开了，波罗的海舰队的巨型军舰都驶到涅瓦河里来。这些军舰停泊在灯光辉煌的冬宫前面，在伊萨克教堂前面。白天，桅杆上的红色、蓝色、黄色的旗帜映入波涛起伏的涅瓦河里。军舰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庄严地停在涅瓦河上，仿佛是在谛听从冬宫广场上传来的游行者们的喧嚷的声音。
一到晚间沿河各街道上都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头发斑白的工人——老革命者们都来到这里再看一看已变成为纪念物的光荣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熟悉的面貌，它漂浮在涅瓦河上。青年男女们也好奇地望着这艘巡洋舰，天真愉快地欢笑。他们诞生和成长在自由的国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什么叫做压迫，什么叫做人剥削人。
他们安详地、幸福地沿着涅瓦河岸浏览着，水兵们从军舰走上岸来和青年女学生们在湿润而发亮的柏油路上跳舞。许多人携老带幼到这里来观看庆祝节日的焰火。
时间一点点地迫近了。古老的彼得罗巴夫洛夫堡垒的上空升起了火花，军舰发出惊天动地的炮声，人们奏着音乐。在军舰的桅杆上闪耀着千百盏灯光。探照灯照耀着，在探照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见红色的标语：“十月革命节万岁，世界和平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