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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页对等级社会的控诉书——“生的权利”观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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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6-12-23
第8版()
专栏:

一页对等级社会的控诉书
——“生的权利”观后
 罗斗
一天晚上,我赶到北京医学院去重看“生的权利”这部影片。第一场映完后,站在我旁边的一位女大学生对那位卖票的同志说:“让我再买一张票好吗?我想再看一场。”
这一句话,是观众对于影片的最高的奖励与赞扬。
究竟是甚么使这位大学生对“生的权利”发生了这样大的兴趣呢?是因为它的情节动人、结构复杂吗?是因为它独特的、简练的电影手法吗?应该说,这些都是。这部影片涉及了祖孙三代,完整地叙述了一条小生命从出世到长大成人的过程,突出地描写了他的暖昧不明的身世所带给他的痛苦的经历。这完全是一部长篇小说的题材。但是电影制作者却把它成功地容纳在一部影片内。给人的感觉是紧凑、但不匆忙;简练,但不草率。影片中也不乏似乎是信手拈来、但又别具心裁的处理手法。例如黑妈妈准备抱着刚满一周岁的小阿尔培托出去散步,要他和圣母说再见时,这小家伙尿湿了,黑妈妈忙着给他换衣服。等那双尿湿了的小鞋一脱掉,紧接着出现的下一个镜头就是脚上换上了一双十几岁的大孩子穿的靴子——十多年过去了。这种地方都博得了我们赞许的微笑。但是,假如说这已经足以概括影片的全部成就,那就有点近于“买椟还珠”了。
影片作者站在人道主义立场上,对所叙述的一切有着明显的爱憎,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等级社会的黑暗面。拉腓尔为了维护自己高贵门第的清白,社会地位的巩固,既不容许女儿养下的私生子这条小生命活在世界上,把女儿也送进了修道院。所谓父女之情、骨肉之亲,在上流社会的道德观念面前退让了。影片把拉腓尔那副狰狞的面目和他的冷酷无情勾划得越清楚,上流社会的伪善的面目,我们也就看得越逼真。这条小生命算是侥幸活下来了,但是因为他暖昧不明的身世,因为他的黑妈妈,他不能像一般人一样地过着正常的生活,尽管他聪明,能干,有抱负。社会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理性的狂人,把一个普通人的作为人的骄傲和尊严,放在自己脚下尽情地践踏。正是在这里,影片突破了它所描写的为一个私生子的生存权而斗争的题材,进而为更多的人——出身“低贱”的人和在种族歧视下过日子的人,喊出了向社会要求生活的权利、做人的权利的呼声。
如果说,可以把这部影片看作是一页对等级社会的控诉书,那么黑妈妈多罗累斯,就是这页控诉书的宣读者。她是这部影片中最美、最为我们所喜爱的人。影片在许多地方把她的忠厚、善良和拉腓尔的冷酷、残忍作了鲜明的对比。拉腓尔恨死了自己“败坏门风”的女儿,她则同情这个受了欺骗、又遭遗弃的母亲;拉腓尔要弄死摇篮里的小生命,她却从死亡的边缘上把这条小生命抢救回来。每一处这样的对比都等于是给了上流社会一记响亮的耳光:有人性的不是出身高贵门第的老爷,而是这个被认为低人一等的黑人。黑妈妈用她那一双勤劳的手和一颗善良的心,把阿尔培托抚育成人。对于她,最大的安慰就是阿尔培托能像爱亲母亲一样地爱她;而她最害怕的也就是唯恐失去阿尔培托的爱。这难道是不可以理解的吗?难道可以责怪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为自私吗?在影片最后,阿尔培托的亲母爱伦娜跑来找儿子的那一场戏里,爱伦娜二十多年来对儿子的思念这时全变成了怨恨,像决堤的江洪似地全部发泄了出来。但是,黑妈妈只是泪流满面的听着,间或插一两句,也仍然是一口一个“我的小爱伦娜”;直到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才起来为自己申辩,但申辩中也仍然十分体谅爱伦娜,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但在另一个地方就完全不同了,她对来了解阿尔培托身世的拉腓尔说:“你就知道爱你的身分,爱你的架子,爱你的骄傲!”十分有力的指斥,只因为爱得深沉的缘故。
影片是圆满地结束的。因为阿尔培托十分幸运地在生活中碰到了一位在那样的社会中难得遇见的、理想化的路易斯先生,同时也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是贵族出身。但是,我们也都能感觉到:这个在影片中似乎解决了的问题,实际上并没有解决,而且也是无法单独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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