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日寄怀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连载

访日寄怀
于伶
二、异域同天访千田
我们坐的中国民航机，当天下午三时就到了成田机场。日中文协的几位常任理事、几位特为欢迎我们而组织的欢迎委员、文协的几位事务局长和干部，以及演剧评论家、演出家，戏剧艺术专门杂志的主编，青年座、民艺、俳优座、仲间等剧团的演员代表到机场热情迎接。千田是也、白土吾夫、村冈久平等先生和几位女士陪伴乘车两小时到新大谷饭店，还特意陪着共进晚餐。车上与席间，我们谈笑风生，妙语珠联，亲如家人，把我溶化在热烈友情的海洋里了。
次晨，开始了我们访问活动的第一项：专诚拜访中岛京子家。我们恭立在中岛健藏长者的遗像前，按照日本的礼节，拈香膜拜，致了缅怀与崇敬的默念哀思。我们对夫人慰问，表达了中国人民对中岛先生为两国友好和文化交流尽瘁一生，我们永远铭记的心意，和邀请我团访日的谢忱。中岛京子热情地畅谈了她身体康健，精神昂扬地在整理中岛遗著；说两国关系正常化了的友好合作前景，中国四化建设的大好形势，使中岛先生之灵也会安慰的。倾谈互祝之后，我们又在中岛灵前肃立告别。
下午，全团拜访千田是也家。千田先生早年留德研究戏剧，当时即与我国王炳南、廖承志二氏交友甚深。二三十年代即参加日本左翼戏剧运动的“筑地小剧场”，因从事革命斗争而被捕坐牢，是当今健在的“筑地”少数元老之一，一九五五、六○与七五年三次访问过中国。六○年那次日本五剧团联合访华演出时，在上海，我曾参与接待、座谈及送别宴会，相处极欢洽。一别二十年，我这个劫后幸存者能在成田机场的欢迎友人中和他相见，欢乐得恍如隔世！在汽车进城的途中，千田先生说，他在导演和演出《戏剧春秋》的过程里，更了解到中国左翼戏剧运动的艰难困苦和悲欢离合。他笑着道：你们的胜利，得来真不易啊！在欢迎酒会上，东京大学讲师、中国话剧研究家黎波先生拉着千田对我讲了六四年在东京，千田先生导演与演出《戏剧春秋》的种种情况。我说：该剧是我们的老师和同志夏衍领着宋之的和我合写的急就章。限于写作当时的政治环境和审查制度，剧本写得殊不完整。应该感谢千田先生导演的妙手增辉，生色不少。
千田先生在他琳琅满目的书房里接待我们。在座的有千田夫人名演员岸辉子、大塚道子等几位俳优座的女演员。主人陪我们参观了千田先生领导的戏剧研究室、俳优座的戏剧展览室和俳优座的排练场里正在排练的一个布莱希特剧本片断。精神矍铄的千田先生跟我们谈了整个下午。他穿着导演工作服，上衣袖管与长裤上有白色宽条。朱琳用鹤发童颜四字赞美他的健康。我笑说千田先生今天简直象是奥林匹克运动员一样。大家一起鼓掌，为年高德劭的长者健康而欢欣。
小诗两首，借表谢忱，并祝长寿：
《戏剧春秋》急就篇，逢君妙手彩华煊！
左联筑地传师友，异域同天访千田。
囹圄十霜尝梦卿，今来欢叙廿年情。
童颜鹤发君道健！风雪苍松翠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