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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马·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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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03-06
第8版()
专栏:

鞭·马·人
朱春山
郁达夫有一联名句:“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请达夫先生在天之灵原谅,我曾经撇开篇中的原意,借来跟一位文学评论家说,这两句诗中说了评论的两忌:多情溢美,虽曰爱之,其实害之,不是“情多累美人”吗?至于“酒醉鞭名马”,就不必多说了。我的评论家朋友不以玩笑见怪,倒补充说:“醉酒扬鞭犹可恕,怕就怕是清清醒醒地干的!”
接着一想,名马、宝马、千里马,鞭之挞之,无论醉时醒时,是大家都认为不应该的。那么,凡马以至驽骀,就活该难逃鞭子吗?
既然如此,当名马未名、宝马未宝、千里马未遇伯乐的时候,也是跻身凡马群中,甚至入于驽骀之列,抽他几鞭子,该也算不得什么大过错吧?执鞭的人还会说:只要打不死,“鞭策”就是“鼓舞”,促之奋蹄向前,奔驰千里,什么千里驹千里马之出,都离不开“鞭策”之功!
这倒确实说出一个真理。既是马,就离不开鞭子。“前有衔辔之制,后有鞭策之威”,原来是从凡马到千里马共同的命运。马的命运操在驭者手里。
“许先帝以驱驰”,诸葛亮这匹老千里马,离不开刘皇叔的驾驭;刘备死了,缰绳和鞭棰照样捏在阿斗手里。在封建时代,臣之于君,是供驱使的犬马;民之于官,更只是一群难驯的牲畜,所以当官叫作“牧民”。鸣鞭示警是客气,倘不规规矩矩,让你皮开肉绽,落到“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
不过,今天作家和评论家应该是平等的同志和朋友,绝不应该是马和牧马人的关系。从两千年封建意识的酣梦中醒来的人们,也不会再认为各级领导者是抬头看路赶车的,被领导者只是低头驾辕拉套的,而行路之间,还是可以并应该时不时地“鞭策”一下。如果那样,酒醉鞭马或酒醒鞭马,也就都用不着大惊小怪了。
责令知识分子“夹着尾巴做人”的年代,视人的尊严如粪土,没有把人当人看;今天要求在知识分子和青年中发现任重致远的千里马,可算期许甚高了吧?但千里马毕竟是马,善识马的伯乐才是人,属于“执策而临”之流。伯乐和千里马,两者在人格上是不平等的,用来比喻封建社会中某种人际关系还算恰如其分,用来比喻当代爱才识才的领导和老同志跟他们所发现与扶持的人才,就不恰当了。
或说:这只是一个比喻,取其生动而已。我说:不然,“夹着尾巴”、“砸烂狗头”,也都生动得很,过目难忘,难道今天还有谁觉得好听么?
“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落实政策,人才就会不只一个个、而且一批批生长起来。文艺界各方面同志包括领导和被领导之间,真正作到平等相待,推诚相见,互相尊重,才会有真正的大团结,大鼓劲。
惟其如此,才能出现创作和评论的大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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