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节奏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大地

森林的节奏
宗鄂
大森林的紧迫感在经历了漫长的冰雪期之后大兴安岭迫不及待地从冬天一步跨进了夏天春和夏被紧凑地压缩在一起夏天又疾速地向秋天转换象蒙太奇式的剪辑长长的季节变幻在一瞬之间达子香、阿尔泰紫苑和剪秋罗互不相识的花于同一个早晨彼此扬起热情的笑靥草木匆匆地生长开花的结果的纷纷提前北国红豆抛却了相思的哀愁急忙点燃接力的火焰樟子松和小白桦从冻土层中窜起在拥挤的枝叶间
抢夺阳光
抢夺蓝天
抢夺时间这里无霜期闪电般短暂整座大山显得匆忙而急促所有的生命都充满了紧迫感
一个黄金季节到来之前早已不是夏天了每一座小木屋还淌着热汗打开窗子才觉得痛快有山外的微风夹着细雨吹来防火旗守望着森林城市象林海上高高扬起的征帆又一张招贤榜揭下去了又一把“铁椅子”搬走了一根木头用不着许多人抬有力气的尽管把大山扛上肩再不必盯着一口大锅大家吃不饱也饿不着无所作为的悲哀只属于庸碌和懒散耍嘴皮子再不吃香了带长字有党票也不是“铁饭碗”扛起营林镐把林区的路铺平、加宽检修好油锯给运材车再加点润滑剂赶在采伐的黄金季节到来之前把割灌机开进山大家都上山清林清除大树上的葛藤清除好吃懒做的灌木和荆棘清除讨厌的蔓草的纠缠把它们占踞的地盘和位置让给乔木让给樟子松的成长让给小白桦的舒展
繁忙的贮木场收获了一个黄金季节如山的原木积蓄了整整一个冬天赭黄的樟子松笔直的白桦树按统一的尺度切割成段大兴安岭等待着山外的召唤吊杆伸出长长的手臂抛出长长的链索几十立方米被轻轻抓起乖乖地听凭调遣象码火柴棍那样装上车皮满载木材的火车驶出深山山外还在不停地呼叫饥渴的工地大声抱怨贮木场更加焦急嫌车皮太少，嫌火车太慢贮木场最懂得什么是积压有弹性的年轮重重叠叠堆积着大批栋梁之材变成大山的囚徒笔直的被扭曲、粗壮的被挤扁她再也不忍看见重演冬天悲剧的童话这么多有用之材遭到冷遇被无休止的扯皮遗弃在深山她乐意接纳，更愿意欢送让力举千斤的原木尽快支撑一座大厦、一片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