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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丰碑——追记南京六合区竹镇镇大泉村党支部书记李元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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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3-10-06
第1版(要闻)
专栏:

心中的丰碑
  ——追记南京六合区竹镇镇大泉村党支部书记李元龙
本报记者 顾兆农
  李元龙,江苏省南京市六合区竹镇镇大泉村原党支部书记,在村民的心目中,是一座高大的丰碑!
  今年8月27日,年仅47岁的李元龙因患胃癌逝世。8月29日出殡的那一天,十里村庄,一片悲哀。没有人组织,凌晨4时许,数以千计的群众自发地站在送殡队伍必经之道的两侧,为他们的好书记送行。一位普通的农村党支部书记,何以赢得如此崇高的哀荣?
  当一拨又一拨的探问者来到大泉村踏访时,村民们一次又一次深情地追忆着这位平凡而朴实的村支书。
  村官虽小 责任却大
  在我国现行的干部职级中,村干部是排不上位的。然而,他们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大泉村3000多名村民很实际,他们说,他们就是直接从李元龙的身上,来认识党,来感受“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
  1999年3月,原任竹镇镇工业公司经理的李元龙,担任长庄村党支部书记。当时的长庄村,民心涣散,得知要来新的书记,村民议论纷纷:“长庄村都这样了,神仙来了也搞不好!”
  村民小组组长刘家平告诉记者,“以前有的村干部下来,没别的话,就是收钱,老百姓看见掉头就跑。可是,李书记上任后的第三天就找到我,让我带他到组里挨家挨户跑一跑。这在从前可是没有过的。组里有几户人家实在困难,揭不开锅。他二话不说,到镇政府找民政,先给每家100斤大米救急。当时大伙就说,这个支书做事踏实!”
  李元龙上任不久,春播开始了。村民的灌溉用水是从大泉水库引来的。放水渠长达8公里左右,一年放水的日子有20多天,一路上跑冒滴漏严重。往年放水都要雇上几十个人看水,一年光雇人看水费用就要1.6万元,分摊到每亩田的水费少的93元,多的130多元。李元龙对村干部说:“我们干部拿了工资,就要对得起村民,以后看水的事就由我们3个人干吧,大家轮流值班。”
  李元龙以身作则,一大早出门,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回看守,涵闸破了就跳下去堵,每天都要忙到夜里才回家。整整十几个昼夜,李元龙奔走于沟渠涵闸之间,眼圈熬黑了,人累瘦了,他毫不介意。到了夏种时节,他顶着毒辣的日头,忍受着蚊虫叮咬,他一干又是10多个昼夜。就是那段时间,李元龙的胃疼加重了。村委会主任阚和平劝他多注意休息,他却总说老毛病了,没事!秋后结算时,村民们惊喜地发现,每亩水费仅35元,这在以前想也不敢想呀!看着李书记奔波劳碌的身影,村民们心服了。
  2001年3月,长庄村与大泉村合并,李元龙担任合并后的大泉村党支部书记。
长庄村是一个穷村,长庄村与大泉村合并后组建成的大泉村仍然是一个穷村,村级债务高达69万元,农民人均年收入不足2500元。
  农村的工作是艰苦的,穷村的工作更艰苦。大泉村地处山区,纵深十二三里,李元龙骑着他那辆“永久牌”破自行车整天奔波于村民小组和农户之间。回忆起李书记工作的辛苦,村民于洪海动情地讲述了他印象很深的一件事。那时村里搞土地流转,有些群众不理解、不赞成,李元龙就耐心地做工作。他每天早出晚归,一个组一个组地跑,每个生产组至少要开五六次会。梅营组矛盾最多,李元龙每天都要去一趟,而李元龙家到梅营有八九里山路,大晴天骑自行车也要40多分钟。有一天,李元龙上午到周营组开会,中午12点赶到梅营,在于洪海家匆匆扒了几口饭,就立即召开群众会做工作。会刚开始时,个别群众情绪特别激动,甚至破口大骂,但李元龙始终和颜悦色,耐心讲解。直到夜里11点30分,群众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而此时李元龙还没吃饭,因疲劳和饥饿导致的胃绞痛,于洪海要留他到家里吃碗面条,他坚持要回家,并告诉于洪海,群众的工作已基本做通了,明天一早他再来,趁热打铁!于洪海实在于心不忍,他对李元龙说,“你这样辛苦,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啊!”李元龙却笑着说:“没事,习惯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李元龙又骑车赶到了梅营组,矛盾终于解决了。
  对从土地上转移出来的劳动力,李元龙积极穿针引线,找劳动服务所、人才资源市场,找在外带工的老板,请亲戚,托朋友,组织村民外出务工。近几年来,大泉村出去务工的,几乎都是他帮的忙。到去年底,全村在外务工的劳力已有951人,平均每人每年要挣回五六千元的收入,劳务收入成了全村农民收入的大头。留在家里的农民大多为老弱病残,李元龙就发动他们在房前屋后栽植意杨,建设“绿色银行”。群众缺少意杨苗,村里就花钱买来2万多株苗,免费发到群众手中。现在的大泉村,举目都是意杨树,全村600多户,平均每户有100棵意杨。加上外来客商种植的意杨,全村意杨总面积不下2000亩,共10万多株。
  在李元龙的带领下,大泉村去年一年,就还了18万元的债务,农民的人均纯收入提高到了4200元,一跃成为镇、区的先进村。
  自己的钱小 集体的钱大
  同样是面对金钱,在李元龙看来,自己的钱很小,集体的钱很大。
  他把自己的钱借给群众,一次就是几千元,连个借条都不要。妻子担心地问他,万一人家将来不认账怎么办呢?他说,不会的,人心换人心嘛。
  58岁的老汉庞友一说起李支书就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他呀,他对我们这么好,可他人都走了,我欠他的100元钱还没还呢!”原来,庞老汉3年前和另外几户村民共用一头耕牛,生产很不方便,想自己买头耕牛,可家里穷得叮当响,想借又没人肯。李元龙上门看望他时获知了这件事,二话没说,帮他到信用社贷了1000元,买了头小牛。庞老汉还不起利息,也是李元龙帮着垫的。3年过去了,李元龙从未催要过。
  庞友说,李书记真是大好人啊!他对每个人都好,哪家交不起税费,他都主动帮着垫。几年下来,他到底垫出去多少钱,已无法统计了。李元龙的妻子李平只知道丈夫每月有1200元的工资,但几年来,几乎从未看他往家里放过钱。他这几年的大部分收入,都用来给村民救急了。从他生病住院到去世这段时间里,仅村里群众主动来还给他的钱就有1万多元。李元龙去世后,村里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还有7000多元的欠款在外没有收回。然而,李元龙却因自己生病和孩子上学,欠着七八万元的债务。
  李文兵是从外村搬来的,家里很穷。李文兵想养羊,可没有本钱,李元龙得知后对他说:“你不要急,我来帮你想想办法。”他帮李文兵担保贷款2000元,买回了31只羊,又借给李文兵500元钱盖起了羊舍,当年李文兵就增收1000多元。现在李文兵养的羊已有100多只,去年养羊净收入8000多元。
  林华翠家借钱买了一辆拖拉机,因丈夫生病,家庭负担重,一直没钱还债,债主要把拖拉机开走,正好被李元龙碰上。他对债主说:“你们把拖拉机留下,明天一早你们到我家拿钱,我先替他家还上。”后来林华翠还钱时才知道,李元龙为她垫的那1000块钱,是李元龙从朋友那里刚刚借来准备给孩子交学费的钱!
  对集体的钱,李元龙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他作出规定,村里来客人按30元钱标准招待,超支自付。一年下来,村里招待费只有几百元钱。他带着村干部外出办事,从不在城里住宾馆,进饭店。去年底,他与其他村干部进城到有关部门联系帮扶事宜,同事们建议:“平时工作太辛苦,难得进一趟城,天又这么晚了,就在城里住一晚。再说,快过年了,明天还可以顺便办些年货。”但李元龙坚持说,“宾馆住不起,不能乱花钱。”他坚持带着大家连夜赶回了竹镇。他常常告诫同事们:“村里的每一分钱都是老百姓的,来之不易,我们村干部要好好保管,千万不能轻易浪费集体一分钱,要把有限的资金用在刀刃上。”
  李元龙有记工作笔记的习惯。1999年以来,他整整记了5大本的工作笔记。在回家休养期间,他也没忘记笔记。今年4月24日,李元龙最后一次入院前,记下了最后一篇工作日记。这一天,他做了两件事:一是整理阚和平的预备党员转正材料,亲自交到了阚和平手中;另一件是打了一张5000元的欠条。阚和平回忆说,那5000元钱是村里给他看病的钱,他坚决不肯拿公家的钱看病,他用颤抖的手写下这张欠条。“一任此生贫到骨,要留清节与人传。”李元龙就是这样,清清白白,从也不沾集体的一点便宜。
  自己的事小 群众的事大
  村民找李元龙帮忙,他从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连日来,村民们争先恐后地数着李元龙的一桩桩感人事迹。
  村民陈德山无钱修房,墙都快要塌了,是李元龙不声不响找来水泥和砖头,帮他修好了房子;王德妻子患肺癌,小孩考上大学无钱读书,每年开学都是李书记去筹钱助学;周老太太家的井变浑了,李书记二话没说,帮她又打了一口新井……就在前些日子,李元龙家人整理他的遗物时,还发现了一张2000元学费的贷款证,而这笔学费并不是给他自己孩子用的。
  朱顺、朱燕的父母不幸双亡。为了安排好这两个苦命的孤儿生活,李元龙不知跑了多少趟,终于帮助他们兄妹申请了“小五保”,把大一点的男孩送去参军,小一点的女孩安排在泉水中心小学读书,李元龙还帮她申请免掉了全部学杂费。82岁的老汉甄从海清楚地记得,这对孤儿父母去世那年的腊月二十三,家家都在忙着过年,这时,李元龙却带着村组干部,将两兄妹家粉刷一新,贴上年画,放了鞭炮,让他们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
  李元龙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很少能顾及家里。一到农村大忙的时候,妻子就犯愁,自己有贫血和眩晕症,还有关节炎,插秧、放水、挑担子、打农药都很受罪,非得李元龙出马不可。可李元龙每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晚上最早也得八九点才能回来,根本无暇顾及家中的那两亩地。
  在女儿、儿子的眼里,李元龙一直都很忙,每天很晚才能回到家里。有时候为了等他回来,母亲要为父亲把饭菜热上好几遍。女儿李健蓉回忆说:“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妈妈一个人操劳,但是爸爸也很心疼妈妈,那时村里还没有自来水,爸爸每天一大早总会打好两桶井水,让妈妈在家里洗洗刷刷,然后才去上班。爸爸在家话不多,但很孝顺,每天下班回来,都要到奶奶家看一下。”
  李元龙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一无所有”,表达了他对家人的愧疚之意。
  至今,李元龙家住的还是20年前盖的房子,除了一台旧的黑白电视机和两张木床外,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李元龙用的那只手提包,已经有10多个年头了,四处绽线。他那辆自行车已经骑了20多年。大家多次劝他买辆摩托车骑骑,他总说等等吧,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
  大手术后的李元龙住在医院,时常对妻子提起,“哪天让他们领我到村上转转,看看村里怎么样了?我还拿着工资呢,总这样躺着不是个事啊!”碰上老天不下雨,李元龙跟妻子念叨:“天旱呀,咱们村又要放水抗旱了。”今年7月上旬,特大暴雨下个不停,浑身疼痛不已的李元龙对妻子说,“雨太大了,现在稻子正在扬花,今年粮食又要减产了。”今年高考、中考分数公布后,李元龙兴奋地打听村里哪家的孩子考上了,哪家孩子考了高分。并要来这些孩子家的电话,一一打电话询问。
  今年8月5日,阚和平和村会计去看望李元龙。他当时已病危躺在家里。李元龙一见到他们,就关切地询问:“村里工作目前还有哪些困难?哪些工作还没有到位?”听完两人的介绍,他又问:“今年雨水多,庄稼收成有没有影响?上郑组王增久家的房子可能要倒了,你们要想点办法帮他把房子搞好。李文兵养的羊怎样了?危房补助款收到了没有?徐庄石子路、上云下云石头路要铺,崔山大坝涵闸安装了没有?”一连串的问题,句句关心集体、关心他人,没有一句说到他自己!
  阚和平和村会计忍着泪水,一一作了回答。李元龙点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可能不行了,阚村长你辛苦了!担子重了,工作要你去做了,你一定要带好这个班子,为群众办好事、办实事,真正让全村的村民富起来啊!”说到这里,李元龙第一次当众流下了热泪。
  就在这个8月里,李元龙走了,永远地告别了他挚爱的父老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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