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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乡韵款款入梦来
川岛发表于 1995-01-31 00:00
第8版(副刊)
专栏:五光十色
  乡韵款款入梦来
  川岛
儿时便知二人台。不过当时并不多在意。即是偶尔循声去看,兴致也不在歌本身,倒是被那咿咿呀呀的音调和神采飞扬的围观人染得莫名地兴奋。小孩子,好奇心理罢。
二人台好像自来就和坝上胶合在一起。孰先又孰后,是二人台给坝上注入了活性,还是坝上养壮了二人台,似说不太清。甚至也没有必要说清。一茬一茬的坝上人,哪个没在她的飘扬中感受着沧桑、品味过岁月?
“……走路你要走大路,你不要走小的路。大路口人儿多,能为哥哥你解忧愁……”一曲二人台,实则就是一部坝上的变迁史。凡曾与命运抗争又恬静地活在那一方水土的人,几乎可以随手拈来一段表达心情。
“……十月里秋风凉,五哥放羊没有衣裳,小妹妹有件小袄,改了一改我给我的哥哥穿在身上……”。爱情在淳朴中升华诗意,因而更清纯且凄美。倘遇兴头高昂时,就可劲地喊“红格楞楞的太阳,一呀幺来一竿竿地高……”歌声婉转辽越,无遮无挡地信口飞翔。
日落西斜,炊烟缭绕上空,整个村庄浸在一片祥和的暮色里。二人台悠悠传来,坝上遂多一份遐思,添一抹情韵。
坝上人离不开二人台,就像不能没有莜面、山药、羊皮袄三件宝一样。
一位姓叶的老汉因度荒年携家西走,带着竹板、钱鞭和四胡,也将二人台带到口外。那时二人台叫“蹦蹦儿调”,多是一男一女随唱随舞,且内容或抒发苍茫浑朴的生命底蕴,或寄托铭刻肺腑的美好情感。莜面窝窝蘸汤汤,一代又一代,二人台竟也红了下来。
演唱二人台并不需要特别地盘。碾道房外常常是约定俗成的场所。胡琴一拉就算开,弓膝展扇,盘腿“卧鱼儿”,竹板上的大红绸带火一样地上下腾窜。人们笑脸绽开,好像自得于这份悠闲与热烈就忘了一切。当然,每回我都泥鳅般钻在场子的最前一圈。
后来调到文化馆,由对她的若懵若懂,进而真真切切地介入了进去。身体进去了,一腔情感也融了进去。以致后来到城里,每次与朋友聚会的即兴“表现”也都是二人台。声音却是发自心底,眼前又浮起一幅画面,独个陶醉在别人难以分享的境界之中!
家乡早已在时装和流行乐中翻新了不少,二人台至今仍盛况不衰。一位姓冯的“吹破天”,就硬是仗了看家的五梆子曲牌,洋洋洒洒地吹进了京城。40多岁的土艺人,当上了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二人台也跟着大大风光了一番。每当提及,村里人还要着实地眉飞色舞起来。“正月里,正月正,正月十五挂上了红灯……”。熟悉的歌声时常于静夜里伴我,让我抓住一种存在,感知一种涌动。
很久没再听到二人台,印象却越发清晰不已。村口上的那支老曲,你如今还在鲜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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