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版()
专栏:朝鲜通讯
祖国的英雄儿女们
立高
在春天的一个清晨,我攀登上九百多公尺的高山,向炮声隆隆的前沿走着。满山是翠绿的松树,到处是淙淙的清泉,红艳艳的野花争吐着芬芳。朝鲜是多么美丽呀!
敌人炮弹的爆炸,使我们的脚步加快。可是到了一个山口附近,给我带路的通讯员却要我停下来。敌人在向那里发炮;只见冒起一股股黑烟,接着听到轰隆隆的爆炸声。过了半小时光景,烟雾已散,那里的炮声停止了。他微笑着站起来说:“走吧,没事了。”“没事了吗?”“没事了。咱们对敌人可算摸透了,啥事也没有了。”他笑着,露出胜利的神情。我为他这种情绪所影响,不觉也就轻松了许多。这时,我们已走进交通沟里来。通讯员走在我的后面,我回过头望着他说:
“近来敌人还那么疯狂吗?”
谁知我这一问,却引起了他许多话,而且笑得更加兴奋。他说,敌人确曾疯狂过一时,但是现在却夹起尾巴来了。美国的钢铁多,整天轰炸、打炮,但我们的阵地如铜墙铁壁一样,敌人不能前进一步。我们的装备一天比一天强,敌人的伤亡数目一天天增多。提到装备,他说:“这得感谢祖国和祖国的人民。”之后,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问:“你是新从祖国来的吗?”“是啊。”我答。“祖国现在怎么样了?”他极关怀地赶近我来问。我简短地向他介绍了祖国的工业建设、农业建设,以及淮河水利工程等等……。一提到淮河,他的神情更加高兴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好像惟恐遗漏掉什么似的。
“真是好极了!想不到这么快!”当我讲完了治淮情况的时候,他说。他眉飞色舞,走路也更显得有劲。
“我的家就在淮河岸上。”他说。
“真的吗?”
“是啊。同志,你说我们那地方的人该有多么高兴吧!”他畅快地笑着。“过去人们都没有田;解放以后分到了,人们又耽心起来,因为我们那地方三年两头闹水,一闹水就成了大海,什么也收不到。过去地主还逼租粮,人饿死有多少呀!可是你瞧,这有多快!”他晃着头嘻嘻一笑。
我们在交通沟里且谈且走,说话间已到连指挥所了。敌人在向各处打着炮,指导员急忙把我带进坑道里边去。在进了坑道不远的地方点着一盏小菜油灯,我们在桌旁坐下来。谈了一会,我问连长到哪里去了,我想找连长谈谈特等功臣刘东武的英雄事迹。可是指导员说,连长到团部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歇了一刻,我提出来要去前面看看挖坑道的同志们,指导员答应陪我一块去,说有些工作要去布置。很快,我们就向前沿排出发了。
坑道里边黑得很,我们打了手电向里走。从洞口进去,很长一段已配上了木框;顶很高,用不着弯腰。再向前走,就听到嘎吃嘎吃的响声,接着也就看到在灯下工作着的人们。刚放过炮,硫磺味还十分呛人,战士们已在用铁镐、铁锤敲凿着青色的坚石了。指导员向我说道:“马上就贯通了。”我望着战士们,用十二磅的铁锤“嗨—”地一声打下去,只下来鸡蛋大的一块石头,小镐凿下的石块,也不过枣子大。“工程真不简单呀!”我不由地赞叹道。指导员却说:“这算啥!我们连挖九条坑道,这是最后一条了。在开初困难多一点,只用小鹤嘴镐一下一下凿,一镐一个白印,手也起了血泡,光见用劲不见出活。后来——你瞧!”这时战士们已经叮叮噹噹干起来,扶钎的扶钎,打锤的打锤,拉石的拉石。动作的节奏是那样协和,就像一盘开动着的机器。他笑着说:“钎子—用废钢筋打的,铁锤—坏铁轨做的,小车—子弹箱子改的!工具改进了,技术熟练了,工作效率自然提高了;我们用尽快的速度完成了祖国交给我们的任务。”指导员骄傲地说。
“嗨哟!用力打哟,嗨哟!把敌杀哟,
嗨哟!用力敲哟,嗨哟!杜鲁门完喽,……”
战士们唱和着,叮叮噹噹干得真有劲。我们从坑道里出来,指导员带我看了铁匠炉;铁匠炉也设在坑道里,火星四迸,照着战士们的脸,他们也快乐地唱着歌;看了木匠组,他们也工作得很紧张。最后指导员指着对面的山洼说:“那边是我们的炭窑,每天可出二百斤木炭哩!”
最后,我们到前沿班去了,那里只隔敌人七、八十公尺远,可是战士们正在坑道工事里练习音乐节目哩,他们用自造的胡琴、横笛和口琴合奏着,愉快而雄壮。前沿的哨兵在打着“活靶”,枪声不断传来,但丝毫也不能搅扰他们愉快的情绪。指导员告诉我:战士们在展开着打“活靶”比赛,每天都不落空。战士们说,这叫“老虎吃蚂蚱——零拾夺”。
战士们的勇敢、愉快和坚毅精神,深深地感动着我,使我不禁又想到接我前来的通讯员陈柱儿。回到连指挥所的时候,我向指导员说道:
“陈柱儿年纪虽小,可是挺不错呀!”
“嘿!年纪小?”旁边的另一个通讯员插口道,“人家十九岁了,都结婚了,老婆还向他挑战呢!柱儿!”那通讯员叫着跑出去,一会把柱儿拉来了,柱儿红着脸,他们笑着推推拥拥地,逼着柱儿把信拿出来了。
我接过信来一看,果然是柱儿的老婆写来的。前边说家中生活如何如何好,最后说她在家努力生产,要他在前方努力杀敌,并向他提出挑战,年底评判……等等。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