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山前夕——墨脱纪行（五） [复制链接]

第4版(要闻)
专栏：记者在基层

　　封山前夕
——墨脱纪行（五）
本报记者贺广华
每年一到国庆节，西藏墨脱人便格外忙碌。今年也不例外。大雪封山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上上下下都在盘算还有哪些物资需要去山外采购。这时候，稻子熟了，玉米黄了，秋收也是一桩大事，两头都不能耽误呀。
人称“运输大队长”的墨脱县县长乃登一脸焦虑不安。他老在扳指头，估算着在成都采购杂交良种和药品的汽车队该到哪儿了。车队一去二十天没消息，让人急得不行。他说：“这可是件没法放心的大事啊。不瞒你们说，县人民医院注射用的百分之十葡萄糖及血浆等都用完了，早几天送来几个危重病人，没辙了，临时派人上背崩驻军去借。就凭这，我能睡得安稳吗？”
墨脱人的忙碌，我们在刚抵札墨公路八十公里处物资转运站便有了强烈的感受。记得那是九月十八日。排成长龙的“东风”卡车满载着各类物资停靠在公路边，从各乡村抽派来的青壮劳力正冒雨卸货。与我们同行的墨脱县委副书记周昆山介绍说：“今年的物资运输困难大啊，早两个月，札墨公路只粗通至六十二公里处，大量的物资便临时堆放在那儿，九月十日修通了六十二至八十公里一段公路的被毁桥涵，这会儿便抓紧时间将物资倒腾至此。这里至县驻地还有六十三公里，断头路太多，今年修不成了，全县四百吨过冬物资只有靠人背马驮了。”
难怪墨脱的姑娘们找对象有一个自古未变的条件：小伙子必须能走路。这些年，尽管姑娘们的择偶眼光更高了，如要求对方有文化或有一技之长，等等，但首先还是要会走路。因为，墨脱门巴族、珞巴族人家几乎所有的生活品，从食盐、布到火柴，全赖男子汉一个来回六七天地背回来。家里的土畜产品也只有背出山外卖了才有钱购物。
赶巧，我们返回的途中，与背崩乡格林村的一支十四人的男女背运队伍同行。其中一个叫达娃的小伙子见过世面，汉语也说得地道。他说：“上路前一天，刚收完谷子、玉米，得趁封山前的这几天跑一趟米林，盐呀、衣服呀，样样都得买一些。”一路上，他们在岩石下生火做饭，在简易铁皮棚下打盹度夜。到了拉格，一天一夜的大雨没停，我们真担心达娃一行人闹病。
十月九日，我们翻过多雄拉山时，已是近尺深的大雪。次日到了林芝的八一镇，听说通往波密那条路也是大雪纷飞，封山在即，也不知墨脱县派往成都采购的那些汽车是否顺利返回，直至如今，我们仍不免惦念着。（附图片）
题头照片：格林村一支背运队伍，带着土特产品前往米林县串换物品。贺广华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