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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远游”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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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4-11-22
第12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闲话“远游”
官伟勋
不久前去山海关一带,无意中到了“欢喜岭”,更没想到的是,它还叫“欢喜岭”。
大约有十多年了,在偶尔翻阅魏震等人的《南满洲旅行日记》时,见有如下一段记载:“过凄惶岭又名欢喜岭,谓东行者至此凄惶,西还者至此欢喜云。”又曰:“我华人素乏探险进取之志,恒以远行为可悲,观此岭之名可见矣。”寥寥数语,由于他那以小见大的深刻见解,使这个地名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不错,中国也出过像张骞、班超、玄奘大师和鉴真和尚这样的勇于“探险进取”的杰出人物,但终究是凤毛麟角。但是,如果说“恒以远行为可悲”便是我华人之天生的素质,就未必允当了。以远行为可悲的心态是果,而非因。因是在我国延续了几千年的生产方式。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一信条,不是孔夫子一时心血来潮立下的规矩,它反映了当时生产力水平的需要。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是既脆弱又顽强的。它易破坏也易恢复。交通不便而又没有邮电设施,一出远门便近乎生离死别,今生今世回不回得来是天晓得的。老人孩子或夫妇一方有个三灾两难时怎么办?“不远行”,不仅是“养亲”与“慎终”的需要,也是不违农时维持农业再生产与劳动力再生产的需要。
自从改革开放发展商品经济以来,商品的无边魔力,使古老的国民性格也为之大变了。不仅出乡出县出省成了平常事,出国闯世界的也出现了空前的规模。前年我去美国探亲,最使我惊奇而又振奋有两件事:一是到处可以看到中国货;二是到处可以遇到中国人。在飞机上,在国外的候机室以及城市街道与商店里,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处无乡音?从一些材料上看,在东西欧也是如此。会外语的敢去闯,不会外语的也敢出去闯。华人怕远行吗?一点也不!
出去的人多了,又引发出一个新问题,这就是所谓“人才外流”的问题。关心这个问题并设法正确解决这个问题是必要的。但也不必过虑。首先,这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难免的。其次,经过一个时期,许多人还是会回来的;国家也欢迎他们回来。再则,以往的经历说明,凡是出去“混出个样儿来”的人,大都直接或间接为家乡做些好事的。瞧那些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和那些已经成为世界巨富的人们,不是大都已为家乡做出了宝贵的贡献了吗?一出去就“乐不思蜀”的人,总会有的。说得文一点这叫“人各有志”,说得粗一点这叫“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十几亿人的大国,出点这样的人也不奇怪。
谁不热恋自己的乡土呢?班超在西域的事业何等辉煌,年老了,不是还上书“乞归”,说:“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应当相信我中华民族的伟大凝聚力!
一路上没听说还有人知道“欢喜岭”也叫“凄惶岭”了。这只是地名上的一个小小的变化。这一小小的变化,却毋庸置疑地说明:我们祖国的历史正在翻掉旧的一页,从屈辱步向昂扬的新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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