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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贵互助组的变化说明了什么——四川资中县李万贵互助组现状的调查报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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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3-08-28
第2版()
专栏:

李万贵互助组的变化说明了什么
——四川资中县李万贵互助组现状的调查报告
李万贵互助组是中共四川资中县委大力培养的一个小组。在今年春耕期间,这个组出现了新的情况:互助活动较去年大为减少,最繁忙的插秧工作,约有半数的组员各干各。这一情况在资中县的影响很大。有些干部认为李万贵互助组这样作是“退化”了,“降级”了;有些干部认为“互助组的‘旗帜’都停止了活动,今后的互助组不好领导了”。有的说“直接领导李万贵互助组的工作组不好”,主张撤换工作组等等。
李万贵互助组变化的情况究竟怎样呢?这些变化是不是合理的呢?这是应该仔细分析研究的。
(一)李万贵互助组的现状
今年春耕中李万贵互助组的变化具体表现在以下几方面:一、去年收小春、点花生、种苞谷(玉米)、栽秧、薅秧、车水、种高粱等十多种活动,不论大小都统一排工,集体劳动;今年只有少数活动和少数组员的栽秧实行了互助,而且排工不及去年整齐一致。二、去年小组的活动很多,如订生产计划、挑战应战,银行储蓄、耕牛保险、带头买化学肥料、带头实行先进耕作技术、招待参观、接见访问、给首长写信、给报纸写稿子等等;今年只订了生产计划,做了新式秧田,实行了小秧密植。三、去年因为活动多,常开会,差不多每天都有会;今年十天中只一、两个晚上开了会。
总的说来是统一的、集中的活动减少了,各个组员分散的,单个的活动增多了,由此产生的主要特点是:一、劳动时间比过去增加了。去年的活路事事都由互助组作,组员们上工收工都有一定时间,今年有些生产活动则是分散作,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如李万贵栽秧时全家动员,老婆甩、舅子挑,七十岁的老母亲也来帮助。二、在生产和生活的安排上,比过去精打细算。组员的农具旧了,大都先不买新的,把旧的修理好再用,红薯生了芽,先吃红薯,把米留到以后吃。三、接受新事物更加谨慎。
从减少了互助活动的农活来分析,有这么几种情况:一、有些活动是应当减少的,如点花生、点苞谷等零碎活路,利用饭前饭后的空隙,自己就可以做好,但去年都一律互助,结果得不偿失。二、有些活动看起来对生产有利,但组员尚不易接受。如去年施用硫酸錏,组员都没有把握,但上级一定要叫带头用五百斤,结果因缺乏技术指导,用的不得当,造成浪费,大家都吃了亏,因而今年类似的事情就做得谨慎了。三、有些活动是不应当减少的,减少的结果影响了春耕生产。如栽秧因为没有互助,全组的秧比去年迟栽七天,多花了三十多个工,质量也不如别的组。又如扯稗子、捉虫,别的互助组的农民都能及时行动,搞得彻底;李万贵互助组因为没有互助劳动,结果忙不过来,顾此失彼,特别是缺乏劳动力的一些组员,虫没有捉,稗子也没有扯干净。
这些情况反映了:去年不适当的“统一性”、“集中性”的活动太多,实际上妨碍了生产,人为地挫折了组员对生产的积极性,今年纠正了这些偏向,对生产是有利的。但因为也有一些应该互助而未互助的,以致产生了过于分散活动的现象,结果反映了分散经营的弱点,比如今年组员们劳动虽比去年勤快,效率却不如去年高。
(二)为什么会发生变化
李万贵互助组自成立迄今,如果从表面上看,产量是高于当地一般农民的水平的,但因为投资远远超过一般水平,因此,实际收入还不如一般农民。如去年大春作物收获量,全组平均每亩是五百七十斤黄谷(稻谷),当地一般单干农民是五百二十多斤。但去年大春作物比一般互助组多用三千五百斤豆饼、五百斤硫酸錏,结果得不偿失。如组员李万江七石七斗田,多下了二百三十斤豆饼,值二十五万元,秋后多打七斗黄谷,值十一万元,计赔本十四万元。全组目前单肥料一项即负债四百多万元,全部是去年欠下的。另一方面,李万贵互助组自成立以来,其他收入也一般地减少了。如未加入互助组前吴少全出去帮活(割甘蔗),光秋天就可赚一石多黄谷,林孝洲等农闲时编草帽或榨油,也能收入三、四石黄谷;加入互助组以后,因为集中性的活动多,有机会从事其他副业时没有空闲,空闲时又没有机会。组内虽也统一搞副业,但因为经营不好,没有原来灵活、方便,计算也差,得利很少。因为投资大、收入减少,而当地生活费用又比一般地区为高(该地是经济作物区),结果截至目前,李万贵已负债一百万元以上,其他组员大都各负债四十多万元。
由于上述原因及其他问题,组员们的互助积极性受到挫折,产生了“失败情绪”。去冬今春党政领导方面宣传了领导农业生产和合作互助的政策,组员们知道了“强迫命令、包办代替”不是政府的政策,因此有些顾虑解除了,潜伏在心里的意见就公开地暴露出来了,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三)当前的中心问题是什么
李万贵互助组是资中县第一个完全自愿地组织起来的互助组,但成立之初,组员们对互助组的认识是不够的。经过一年多来的实践后,组员们通过不少具体事实,多少已体验到组织起来的好处,因此,组员们是愿意互助的。对于今年有些不应当减少而却减少了的互助活动,组员们都十分惋惜。如在栽秧期间,又要收小春,又要栽秧,十分忙碌,当时有的组员要求互助挑粪,有的要求互助栽秧。但由于若干具体问题没有得到正确解决,所以没有互助起来。
这些具体问题是:一、评工记分不分技术好坏,影响了社员的劳动积极性,于是就产生了磨洋工的现象。李万贵的秧自己栽十七个工就够了,互助时却用了二十四个工。二、耕牛问题。全组原来只有七户,曾得到政府奖给的一条牛;以后扩大成为十六户,又集资买了一条牛,但牛价仍然由全组平均负担,这样原来的七户就不满意;同时两条牛在饲养和使用上也缺乏合理的制度,所以常闹意见。三、组内不团结。原来的七户和后来加入的九户不和,前者田多工少,后者工多田少,过去在水田耕作方面互助较多,因此原七户出的工资多,后九户进的工资多,原七户也不满。另外李万贵本身作风也有些毛病,组员看不惯。
产生这三个问题的原因:一是因为互助基础还不很巩固,发展太快(后来的九户是强迫加入的),老组员和新组员居住远近、土地条件等不同,互相间的要求很不容易一致。比如全组有十七个主要劳动力,因为劳动力的组织使用,评工记分都比较复杂,不容易搞好。二是许多问题未能适时解决,不能满足组员们提出的许多合理的要求。比如去年栽秧时评分不论技术、组织劳动力时只管主要劳动力,不管辅助劳动力等问题,组员们曾提出要求解决,但长期都未得到适当解决。
显然的,这些问题都需要加以解决,才能在不妨害农民生产积极性的条件下,继续巩固合作互助。
(四)关于领导方面的一些问题
为什么当李万贵互助组减少了那些应当减少的活动时,有些干部表现得张惶失措,可是对于互助组内存在的那些应该解决的具体问题,他们反倒熟视无睹,一直不予解决呢?
负责培养李万贵互助组的工作组组长范希焕同志,对于这个问题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答道:“是因为干部在领导思想上急躁冒进,具体工作上放任自流。”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李万贵互助组是当地领导机关有意识培养的一个小组,许多事情都强调要带头,但又未顾及实际情况和组员的自愿,因此,所提出的要求,大都是脱离实际的。如去年的水稻增产计划,就不是根据组内的生产情况和组员的自愿,而仅仅是为了“向全西南挑战、向李顺达应战”而制订的。又如互助组由七户增加为十六户,并不是因为互助组本身生产的需要和组员的要求,而是为了完成去年水稻增产计划,要解决组内肥田不够的困难,就将另外一个互助组强迫合并起来的。还有许多活动,则是干部为了使互助组“尽善尽美”,而生硬地从外地、外组搬来的。在要求互助组接受这些活动时,干部采用了两种办法:一是扣帽子。如说“你不搞不是你一个组的问题,要影响全县、全省、甚至全西南”,组员都很害怕,只好接受。二是物质引诱。过去有很多活动,组员们虽然不愿意接受,但因为能得到很多物质优待,“有个想头”,也就尽量应付了。
去冬今春纠正急躁冒进倾向时,干部把急躁冒进单纯理解为追求高级形式,认为李万贵互助组并没有问题,因此没有整理。以后农村中展开了反对命令主义,干部对李万贵互助组的领导,停止了“包办”和“命令”的作法,“逼”得不紧了。在这个情况下,组员们对过去干部“干涉”过多的不满,才逐渐表露出来。组员陈清孟坚决退出了互助组,组内的争论也多起来了。工作组的干部面对着这种情况,不去追求根源,却认为组长和组员们太自私,“劲头”萎缩了,觉得没有办法使李万贵互助组恢复到过去那样“轰轰烈烈”了,因此表现心灰意懒,连互助组里也不经常去了。
具体领导李万贵互助组的虽是工作组,但主要的责任在于县委的领导。因为:第一、对于李万贵互助组的过高要求,是来自县委以上的领导方面。工作组的工作,过去一直受表扬,县领导干部对于他们工作中的主要缺点,很少及时指出过。第二、工作组在工作中碰到的困难,今年曾迭次向县委请示,也没有得到及时的帮助解决。工作组的干部因为觉着没有办法,最后甚至集体请求调动工作。
由此看来,前述的有些干部认为“李万贵互助组已经垮了”,“今后互助组不好领导了”等看法,显然是不正确的。正确的态度应当是具体地、深入地研究李万贵互助组的历史发展情况,从中接受有益的经验教训,以改进对李万贵互助组和当前的互助合作运动的领导。
(转载四川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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