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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绘画如何走向世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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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4-01-13
第8版(艺术评论)
专栏:艺坛纵横

  中国绘画如何走向世界
袁宝林
当吴冠中教授的个人画展去年底在巴黎开幕时,我想到了中国绘画走向世界的问题。
“1989年的下半年,在《中国现代艺术大展》结束之后,那种狂热得要建立新的绘画准则、走向世界画坛的强烈呼声,在大众的迷惑的眼光中慢慢地失去了其彩虹般的色彩,留下的只是空洞的音震,它在走向世界中失掉了赖以行走的路基,而只成为悬浮在半空中的海市蜃楼。”这是两位青年学者对于新潮美术现状的一个评估,如实描绘出效颦于西方现代主义的中国前卫艺术陷入了窘境。诚然,对发生在当代中国的新潮美术一概加以否定是无益的,问题的实质是如何实现中国绘画的现代化时代课题。
1929年,当林风眠先生刚刚主持我国第一所高等美术学府——国立杭州艺术院时就曾说过:“经验告诉我们,无论在哪个艺术学校,中国画与西洋画,总是居于对立和冲突的地位。这种现象实是艺术教育实施上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而且能陷艺术到一个很危险的地位。”(《中国绘画新论》)
林风眠先生不愧是五四新文化运动造就的一代宗师,无论他的主张还是实践,无疑都站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高度。他认为:“从历史方面观察,一民族文化之发达,一定是以固有文化为基础,吸收他民族的文化,造成新的时代,如此生生不已的。中国绘画过去的历史亦是如此;最明显的是佛教输入之后在绘画上所产生的变化。这种实证,我们推论现在西洋文化直接输入到中国,而且在思潮中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澎湃的这个时代,中国绘画的环境,已变迁在这时期中,我们会发生怎样的感想!”(引文同上)
林风眠的学生、恰好是诞生在五四运动那一年的吴冠中想必是牢牢盯注过老师这番话的。而吴先生近年来的经历则为我们提供了一份中国当代绘画登上世界画坛的最真切的备忘录。1987—1988年,香港艺术中心和新加坡国家艺术博物馆相继为吴冠中举办了个人画展,随后是日本西武财团在东京和大阪为他举办个展。如果说从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就在国内逐渐形成的吴冠中热首先是从东南亚进入发达的国际化都市原是顺理成章的事,那么自1989年6月起先后在美国旧金山、伯明翰、堪萨斯、圣约翰、底特律等博物馆展出、历时一年半之久的巡回展则可说是吴冠中热席卷欧美的发端了。1992年3—5月伦敦大英博物馆“罕见地打破只展文物的不成文规例”,特别为他开辟了个人画展,他的作品被称誉为“近数十年来现代画坛上最令人惊喜的不寻常的发现”,这固然标志着他在沟通东西方艺术的创作实践上所获得的巨大成功,而他更加重视的却是此次在他早年留学的艺术之都——巴黎为他举办的个人画展,他是怀着“混血儿接受检验”和“了却心愿”的复杂心态去听取巴黎人的意见的。
吴冠中的成功给了我们怎样的启示呢?我想从两个有趣的问题来说明:一是海外华裔画家中成就大名的颇不乏人,可是大英博物馆在甄选一位中国画家时却独垂青于土生土长的吴冠中,是何道理?此时我记起吴先生本人一次极幽默又极自信的回答:安泰(希腊神话中的巨神)能有无穷的力量,只在他能立足于母亲大地。再一个问题是由塞努西博物馆馆长玛莉—戴莱士·波波在为此次吴冠中巴黎个展撰写的前言中提出的:“中国艺术家留在西方的,特别是法国,如赵无极与朱德群,实际已献身于油画;返回中国的,重新发现他们的源泉并运用水墨,实际上已抛弃了油画,吴作人便是一例。”这不是很耐人寻味的么?而像吴冠中一直将油画与水墨交织进行、甚而融合为一,则是“稀有的情况”。对此,吴冠中本人又是作何感想?请读一读他的精彩的答辞:
“我爱我国的传统,但不愿当一味保管传统的孝子,我爱西方现代的审美意识,但也不愿当盲目崇拜的浪子,是回头浪子吧,我永远往返于东西方之间,回到东方是归来,再到西方又像是归去……”
这正是一种高层次的新的文化整合;我们于此中或可窥见吴冠中绘画创作的奥秘并领悟在他的崭新形式创造中所包含的丰富文化和精神内涵。
中国绘画自然首先是要给中国人看的。吴冠中曾说:“我所追求的是中国的意境同西方的视觉形象这两方面的结合”,“视觉形象是世界语,无须翻译,用世界语传递中国情怀,我深信是中国绘画发展的美好前景”。吴冠中的追求清楚表达了中国的艺术家还要用自己清新的艺术语言向世界人民敞开自己的胸怀,互相交流感情。在这方面,有着优秀民族传统并睁大了眼睛面对世界的中国艺术家是既不怯懦也不卑弱的。关于东西方艺术如何结合,吴冠中先生说:“同样这个问题,外国人可能也在找,然而我想他们找的条件应该不如我们,因为我们懂他们的东西相对地比他们懂我们的东西多。”这是一种谦逊而自信的实事求是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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