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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戴高乐科隆贝故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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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4-01-29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海外游踪

  访戴高乐科隆贝故居
郑园园
去年初夏的一天,我们同巴黎12区的100多位抵抗运动的老战士一道,访问了科隆贝双教堂戴高乐故居。
科隆贝双教堂村位于香槟大区上马恩省的浅丘地带,西距巴黎约250公里。因村中教堂有双尖顶双十字并立而有“双教堂”之名。戴高乐的故居是一座老式的乡间宅第。推开铁门,穿过绿树掩映的小道,在一片很大的草坪和花园中坐落着一幢墙壁爬满青藤的两层小楼,小楼的西南端连接一个古堡式的六边形三层塔楼,平添几分古韵。戴高乐生于里尔,长于巴黎,却长眠于科隆贝。1934年,正在东北边境服役的戴高乐中校,决定买一幢自己的住宅。他选择了科隆贝,有两个原因。一是当时他已觉察到,德国在武装起来,准备战争,科隆贝处于巴黎和法德边境之间,往来方便,自己可在戎马倥偬之间有个休憩之地。二是因为他的女儿安娜患先天残疾,这里优美的风光、安静的环境适合病人疗养。
我们是在戴高乐的孙子让·戴高乐的带领下参观故居的。他是巴黎12区选出的国民议会议员及欧洲议会议员,所以今天亲作向导和讲解。我们先进入餐厅,一张旧式长方餐桌,一圈高靠背坐椅,带些乡土气。四面墙上挂着许多饰盘,有瓷的,也有钢制的,题材以“高卢鸡”居多。高卢鸡是法国的象征,对戴高乐来说,这是言志的饰物。客厅壁炉周围摆着几张沙发、椅子,角落里有一张小牌桌,戴高乐和夫人伊冯娜常在这里玩纸牌。戴高乐刻意保持这个住宅的私人特点。在他任总统期内,没有在这里会见过外国首脑(据说只有前西德总理阿登纳例外),也没有在这里举行过公务活动,来往的都是私交甚笃的友人。戴高乐外表严肃,不苟言笑,但一回到科隆贝,就变得轻松自如。在这里,他亲自给朋友端开胃酒,上点心;在这里,他和儿孙们嬉戏,甚至跪在地上和他的残疾女儿安娜一起玩耍。
戴高乐的书房在六面形塔楼的底层,面对着大草坪,满屋都是书架。戴高乐自己说,他在科隆贝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他读书、写作,著名的《战争回忆录》、《希望回忆录》都是在这里完成的。戴高乐坦言写得很苦,写累了,“在这里眺望远方的落日余辉,眼前空旷,15公里以内没有任何建筑物。我的视线越过原野和树林,沿着一个缓缓的斜坡一直望到奥布河谷和河对面的山坡。”书房里陈列着一些各国领袖赠送的纪念品,大多数是本人签名的照片。让告诉我,祖父出访过许多国家,得到过很多礼品,都按规定上交了,这里陈列的仅是极小的一部分,“这里的一切都按原样摆放,祖父去世后没有变动过”。
据说,戴高乐从1946年离开政坛到1958年复出,常住在这里;出任总统后,每次重要的出访前或作重大的决策之际,他就来这里静思,仿佛这里的山川能给他灵感、启迪和勇气。我望着书房里的靠背椅,心头默想,30年前,当法国决定承认中国,同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时,他大概也是坐在这张椅子上,遥望着科隆贝的山野,反复思索,断然决策;1964年1月31日,在爱丽舍宫那个有关恢复法中邦交的记者招待会上的讲话,该是在这里拟好了腹稿。在那个招待会上,他同情地回顾了中国百年来遭受西方列强的侵略、分割、凌辱的历史,陈述了在亚洲和世界事务中不能无视中国的理由,他说:“法国承认中国,仅仅只是承认了世界本来的面目罢了”,“我相信事物自身的逻辑会战胜一切,那些对中国还持怀疑或保留态度的国家,迟早会用理智来判定,会追随法国的榜样的。”戴高乐的这些话说得多好啊。
1969年4月27日,戴高乐在公民投票中失利,悄悄地离开了爱丽舍宫。他不接受任何职务、头衔,不领取养老金,也不要老战士津贴,他又回到科隆贝。戴高乐如此地眷恋科隆贝居所,在《战争回忆录》中,他把它称为“我的朋友”;他立下遗嘱:不准后代变卖它,也不准改建为博物馆;戴高乐如此地怀念早夭的爱女,他在晚年表示,死后葬在科隆贝村的公墓里,和安娜在一起。
1970年11月9日,戴高乐辞世。村民将他安葬在安娜的墓旁。两年后,全国数百万人募捐为戴高乐建造的陵墓落成,戴高乐棺木移葬。墓地在科隆贝最高的山丘上,基座用白色花岗岩建成,抵抗运动的象征——棕色的洛林十字架像一座历史的纪念碑,在墓地上高高耸立。
离开科隆贝时,我又一次久久地回首仰望这40多米高的纪念碑,心中说:“再见,戴高乐将军,中国人民是不会忘记你这位中法友谊的缔造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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