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山庄——访“洋插队”的中国少年足球队 [复制链接]

第11版(体育)
专栏：

　　夜宿山庄
——访“洋插队”的中国少年足球队
本报记者陈昭
在巴西采访世界女排锦标赛的间隙，１０月２４日，我们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距巴西圣保罗市７０公里的一个小镇——如杰基巴市。健力宝中国少年队其实并不在市内，他们是在距该市几公里外的一个山庄里。如杰基巴市处于群山环抱的一块谷地中，这里山峦起伏，植被茂盛，因而雨水也极旺。从圣保罗出来时，还是阳光灿烂，到这里便一片雾霭茫茫，天空中还不时飘着雨丝。比起我当年插队的光秃秃的陕北高原来，此地自然是一片“仙境”。因此如杰基巴市附近大都是一片片占山为王的私人庄园，很类似我们近几年常常看到的巴西电视剧里的场景。但由于这些年巴西经济不景气，再加上当地政府严厉的环境保护法律，不准搞工业，不准开荒种地，因此庄园主们面对只有渡假价值的这块丰饶的土地，纷纷以低价转让卖出。协助少年队来巴西的大东公司瞄准这一时机，只花了不多的钱便购下了一块占地６００亩的山庄。气候虽然湿润，但后来才得知，却极不利于足球训练。小队员抱怨说，三天两头下雨，几身运动服洗完干不了又要穿在身上。
当天中午，我们见到了领队金正民和每月花５０００美金请来帮助训练的巴西教练埃西奥。埃西奥今年３月执教少年队，此公曾在昔日大名鼎鼎的桑托斯队当过教练，１９８５年还在巴西青年队当过主教练。谈起他的执教生涯，埃西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当我问及中国少年队员与巴西同等年龄的球员有何区别时，埃西奥说，他们与巴西职业俱乐部的少年队员相比，技术上差不多，但缺少经验和勇猛，特别是对抗能力不如巴西球员。谈到巴西教练与中国教练的区别时，他说，中国教练追求比赛结果，而我是以逐步渐进的方式使他们成长，这让人想起揠苗助长这句中国古老的成语。
埃西奥充满信心地对我说，如果健力宝少年队能按计划在巴西留学５年的话，他有信心在５年后率领这支队伍与巴西甲级队抗衡。
由于天雨，原定去圣保罗训练的计划只好改为在如杰基巴市政府的球场上训练。所谓球场，实际只是修在半山坡的一个红土地足球场。也没有草皮。埃西奥告诉我们，巴西教练分工很细，管技战术的专管技战术，所以他请了一个体院毕业的小伙子作教练。他认为：中国人腰臀部力量差，柔软性不够，在激烈运动中一些急停、转身过人技术运用起来就较为吃力。巴西人爱跳桑巴舞，腰肢柔韧性很好，所以技术也优秀，身体教练在准备活动时，我们注意到他多让队员们进行腰臀部扭动。
准备活动后，埃西奥让孩子们分成两队打教学比赛，也许是有意让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看看他的执教方法。比赛中，凡是进攻到前场配合，传接出现失误处，埃西奥立即吹哨让停下，然后重新从原处进攻。埃西奥特别注意传接球的质量，他大声地喊叫让队员们传得准一些，有些小队员似乎对重复动作感到不耐心。训练结束时埃西奥语重心长地说，之所以重复几次，不是为难你们而是为了纠正你们的错误，希望大家能理解。他再次强调，传接球应视为足球中最基本技术中的最重要一环，传不准，接不到，进攻只是徒劳。
几天后，见他扛着五星红旗，带领少年队员们出现在世界女排比赛现场，那股狂热劲儿，使人感到他对中国的热爱。
类似埃西奥这样热心的巴西人还有许多。由于种种原因，现在少年队不得不在山庄附近的一个加油站快餐店搭伙，因为经费原因，每人每天只交８美元。开饭店的老板是个年轻的足球迷，他让小队员们放开肚子吃，逢到有谁过生日，他还专门备上一份礼品。
晚饭后，夜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群山如墨染，山庄中万籁俱寂。我信步来到小队员们的活动室，只见里面放着１０多个大大小小的奖杯，这是他们来巴西近一年来的战绩。少年队不到一年已在当地打了８０余场比赛，既有同当地青年队的，也有同业余成人队的，比赛量相当于国内的３倍。通过比赛，他们加深了对巴西足球的认识和理解。
在小队员的住地，有的在治疗，有的在打台球，还有的在看录像，他们之中，最小的只有１５岁，大的也不过１７岁，问起他们的感受，他们说，就是两个字：想家。
“洋插队”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少年队也在一年当中遇到了许许多多的困难，至今有些问题也尚待解决，但他们毕竟是中国足球希望之所在。夜卧山庄听雨声，不由想起我们这代人土插队的日子。环境、身份虽然大异，但想想人生经过青少年时期的一番磨练，总是会有很多益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