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欧洲”之争及其影响 [复制链接]

第6版(国际)
专栏：专论

　　“核心欧洲”之争及其影响
裘元伦
今年９月，德国主要执政党基民盟和基社盟议会党团提出一份关于欧洲政策的思考性文件，建议为推进欧洲联盟而建立一个“强硬核心”，引起一场争论。争论背后隐现着下述四个方面的分歧：
目标之争欧盟各成员国对于世人通常说的欧洲建设历来怀有不同的目标观念：一种主张最终建成“欧洲合众国”之类的联邦；第二种认为应是一个“国家之间的联盟”，但带有若干联邦因素；第三种则希望主要是一个自由贸易联盟。马约对此态度并不明朗，但实际上走的似乎是第二条道路。例如，虽然它也规定了“欧洲联盟籍”，但这决不是取代各国国籍，而只是一种补充，人们把欧盟机构的职权也限定在“补充性”这一范围内。而德国联盟党议会党团提出的“核心欧洲”之说，让人感到含有从“核心”开始建立“欧洲联邦”目标的意思。这就加重了欧盟一些国家及其公民的疑虑，他们本来就担心进一步失去国家主权和欧盟机构缺少民主。
“深”“广”之争在欧盟的发展过程中，深化和扩大实际上往往是同时推进的。仅说近几年的情况。１９９１年签订马约，规定了建设欧洲经济与货币联盟的目标和日程，与此同时，欧盟进一步向广度发展。今年，与欧洲自由贸易联盟签订的欧洲经济区协议生效，还接受了奥地利、瑞典、挪威和芬兰４国的入盟申请。但在各个成员国的盘算中，深化与扩大，孰轻孰重，在某一特定时刻，还是有所差别的。在目前，大体上也有三种主张。英国依然倾向于扩大；德国既赞成扩大，又主张深化，然而德国的“扩大”和英国又大不相同；法国立场比较复杂，它似曾非常积极地推动深化，而现在对深化好像有些冷淡。在这些背景下，有些人对德国的主张自然不大热心。
地位之争尽管法国对“核心欧洲”表态谨慎，但法国巴拉迪尔总理的“三层欧洲”观点实质上与之有某些相似之处。法国公开把英国视为二等国家，德国的文件则把意大利疏漏在“核心”之外，这自然引起意英的不满，还引起了其他一些国家的反对。
速度之争在这一问题上，呈现的矛盾也相当错综复杂。在德国似乎决心要加速欧洲建设的同时，法国好像想刹一点车。对于英国，多种速度的想法看来比所有国家走同一路线的“整体”概念更为可取。意大利反对多种速度，也许同它被划在“核心”圈外有关。
然而，“核心欧洲”和多种速度之争，在中期内不会对欧洲建设前途产生多大的消极影响；但是与此同时，确实也有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
关于“核心欧洲”欧洲建设需要有核心。２０年来，特别是１９８９—１９９１年世界大变动之后，欧洲面临着内外巨大压力。欧洲要想在已经大大变化了的世界中生存和发展，只有走联合之路。如果说，过去推动欧洲联合的力量是反对共产主义制度、遏制德国和获取经济实利，那么，今后的主要推动力将来自世界范围内特别是世界“列强”间的经济和政治竞争。在这场竞争中，美国有一系列重要王牌，日本也有好几张王牌，欧洲自然不能讲没有王牌，例如经济实力、集团依托等，但最为重要的恐怕还是推进欧洲联合向深度和广度发展。同时，面对着欧盟将来最后可能扩大到３０多国，欧盟必须有强有力的核心来推动，来事先考虑规则和标准。舍此，就不可能使欧盟上升到一流的“世界大国”地位。
欧洲建设已经有核心法国和德国在欧洲联合进程中一直起着发动机的作用。英国梅杰首相都承认这一点。现在的问题在于，在新的国际和欧洲局势下，德法核心还能不能继续保持下去并且发挥作用？诚然，许多因素可能会对之发生影响。但是目前和今后一段时间内，德法核心将依然是欧洲联合的发动机，法德都把加强欧盟作为各自外交行动的首要目标。因为欧洲没有哪一个国家现在有能力单个应付世界“列强”竞争，且不多说法国和德国各自还有其他一些需要。
“欧洲核心”应当是开放的，而且不一定事事都是同一个核心。根据有关的共同政策，一些不同的国家可以组成一些核心，例如，英国可能会参加共同防务，但不会参加统一货币政策和共同的社会政策。这样一些可变的核心也许会给欧盟真正的体制深化造成困难，但如能灵活处理，总能找到各方（至少是大多数成员国）都能接受的体面办法。
关于多种速度其实，多种速度是一个早已存在的事实：欧洲货币体系、西欧联盟、申根协议、欧洲军团等，都只有部分欧盟成员国参加，有的还时进时出，条件也有所不同。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规定的关于经济与货币联盟入盟条件比较严格，只要标准不降，届时有些成员国肯定会因未能履约而推迟入盟。马约因此规定：到１９９６年，在１２个成员国中，只要至少有７个达到了严格的经济趋同标准，就应在１９９７年实现货币联盟，建立欧洲中央银行，最迟从１９９９年实行统一货币。目前欧盟１２个成员国中还没有一个全部达到规定标准。但是，可以预期，到１９９７年至少有７个国家全部达标是可能的，但决不可能是所有国家。这使多种速度成为不可避免。这同样适用于政治联盟。在可望及的时间内既不会有一个１２国或１５国的货币联盟，也不会有一个有１５国甚至２０国的政治联盟。
结论是：“核心欧洲”是必要的，“多种速度”是难免的。
总之，回顾欧洲联盟的发展历史，笔者以为，似不宜把这场争论看得过重，环境将促使欧盟在争吵中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