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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红线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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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4-12-14
第8版(副刊)
专栏:艺海撷英

  见到红线女
徐城北
因事到广州,见到红线女,一经细思,觉得这从“见”至“到”,其间有着一个漫长的历程。犹记50年代后期,我在北京“见”过她的《搜书院》和《关汉卿》,但她台下是何音容笑貌,我因年幼便没去想。1982年,她率团来京演出根据曹禺新著改编的《昭君公主》,座谈会上初见庐山真面。她欢笑着,众人也欢笑着,祝福她由此得心应手。6年之后,她举行了个人演唱会,除粤剧选段、粤曲小调之外,还有新谱的城市民谣与领袖诗词。她在台上展示声腔艺术,我在台下默想——她是为自己画句号吧?这次演唱会很成功,句号画得很圆,我自信是“见”而又“到”了。
上个月,剧界友人说,红线女将再度来京,主演一出反映80年代医院生活的现代戏。闻讯颇吃惊,看来上次她举行个人演唱会的真谛我仍是“见”而未“到”。如今,她把这出艺术上还欠火候的现代戏带到北京,是不是有些冒险?君不见我国当代有多少老艺术家,都是以千锤百炼过的传统戏去告别观众的么?红线女的这个句号还能画圆么?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来到羊城,并应邀参加了广东省首届粤剧演艺大赛的研讨会。依照惯例,研讨会是专家学者的“专利”,演员无权也无须涉及。这一次则不然,红线女坚持要让所有参赛的演员都参加,并充当发
言的主力。一试果然奏效,探讨的问题实际,容易引发共鸣。唯一的遗憾是,一些县级剧团的演员不会说普通话,只能用冯巩所言之“鸟语”去叙说剧团的处境。说到伤心处,竟哽咽着不能再言。红线女本来是以普通话主持会议,见到此情此景,便忍不住也用出“鸟语”(不过优美得如同莺声呖呖)去加以抚慰。奇哉!只三声两声,那泪光明灭的青年人便破涕而笑。
红线女开始做总结发言:“我马上要带一出现代戏到北京去。1964年我演过《山乡风云》中的女连长刘琴,周总理看了很称赞,但又惋惜地说你太纤弱了。后来,我56岁时,又扮演了16岁的刘胡兰。在那出戏中我借用了不少生行的形体动作,让人物增加一些雄伟。在眼下的这出现代戏中我扮演一位女医生,她在‘文革’中无端受了迫害,‘文革’后却能正确对待迫害过自己的人。我力求塑造一个新时期的新型女性,她并不叱咤风云,但透过表面的柔美和韧性,仍然能体现出这个时代的基本特征。在这出戏中,我的表演风格更倾向生活化。如果说1982年初演《昭君公主》时我真正得心应手的话,那么今天拿出的《白燕迎春》在‘得心’方面丝毫不逊于当年,只是在体力跟不上的情况下,才或许在‘应手’方面稍差一些。请不必为我担心,我决定带这个头。尤其是在粤剧遇到困难的情况下,我更应该带这个头……”
红线女还在叙述,但我把注意力由“听”转到了“见”——并由一般的泛泛之看,转到力求能够透视“到”她的内心,能够洞悉“到”她人生的哲理性追求之中。红线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们都是跨世纪的粤剧人才,不管前边有什么困难,我相信新的生活一定可以为我们提供新的素材,粤剧一定可以在21世纪取得新的发展。到了那时候,如果我能在天有灵的话(此时她脸上现出一个极迷人的微笑,把声音都带动得娇憨了),我一定会为你们鼓掌的!”
这一刻,我相信自己终于“见”到了红线女的全部。(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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