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泡收鱼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月亮泡收鱼
赵培光
大安，因为有个月亮泡，就一直被远近人们牵念着。
月亮泡处于洮儿河与嫩江的交汇间，紧紧依偎着大安市月亮泡镇。纵横面积达２００多平方公里，远看它，不啻是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松嫩平原上。
月亮泡之所以得此名，当然因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尽管很诱人，但它毕竟不是历史。历史为我们提供的是另外一种情形：发源于大兴安岭高岳山的洮儿河，经历漫长的旅程，在注入嫩江之前收住脚步，而形成了烟波浩淼的月亮泡。一千多年前，兴盛于我国北方广阔疆域上的辽朝帝王，就曾迷恋月亮泡的景色，接二连三地投入月亮泡的怀抱，以至被他们选定为“春捺钵”的固定场所之一。所谓春捺钵，即凿冰取鱼和纵鹰捕鹅两项声势浩大的活动，那场面，那情形，充分显示了契丹贵族的威力与趣味。
可惜今天的我们，没有机会身临其境了。然而，在水库管理局副局长魏国的热心安排下，我们参加了一次别有情趣的收鱼活动。
那是我们到达月亮泡的第二天。清晨，艳阳缓缓浮出水面，我们乘坐的２号收鱼船荡开一片芦苇，向远方驶去。渐渐地，适应了船速，便也意兴勃发。放眼望去，水天一色，群鸟奋翮，白帆点点，渔船如梭。船主见我痴迷，不无自豪地说：“月亮泡水库鱼类资源十分丰富，以盛产４０多种淡水鱼而闻名遐迩。主要有鲤鱼、鲢鱼、鲫鱼、鲶鱼、鳙鱼、草鱼、青鱼、白鱼、团头鲂、长青鳊等，北京农业展览馆还有咱这里捕获的六须鱼呢！”
船减速的当儿，就见有二三小船向这边奋力地划。船主迎头喊：“鱼多吗？先交上来，今天有客人。”渔民的答话沙哑而简短：“有。”小船就搭过来，颠簸在涌起的水浪间。我们船上的几位渔工，或抛锚，或过秤，或铺冰，或摆鱼，井然有序，麻麻利利，仿佛在做表演。一支烟工夫，小船又倏然离去，转眼不见了踪影。这时，轮到掌勺师傅大显身手了，他把大铁锅涮好，放半下水，点上火，就开始拾掇鱼。这可真是他的绝活，你看他左手操刀，右手把鱼，先用刀背在鱼脊上狠命地那么一敲，活蹦乱跳的鱼立时就僵直不动了，他刷刷刷刷弄净鱼鳞，又迅速片下两侧肥腴的肉，搁置一边，手又去抓盆里的活鱼……
远处，又有交鱼的小船划过来，牵去了我的目光。再次忙完后，我同身边的渔工闲聊，聊他的劳作、收入、妻小，他的言语中透着满足。不错，他有理由满足，一切都实实在在，有依有靠嘛！转问那些打鱼人的情况，他不无羡慕地说：“他们是从河北、辽宁等地来的渔民，就住在水边的破房舍里，每天两三点便下水捕鱼，吃得起苦，赚得着钱，比我们强……”
月亮泡水库是１９７４年兴建的，好年成捕鱼量均在１５０万公斤以上。毫无疑问，这里的鱼姓公，渔民们只管水上作业。这些鱼，由专船专人到作业点收购，一天两趟，收鱼的价格也是随行就市，每斤大致在３角５分左右。粗略算，一个月下来，辛苦的渔民咋也挣个上千元。个别人垂涎三尺，却不肯吃苦。偶尔心血来潮，便去偷着捕鱼，好到市场上卖个好价钱，却往往是“反蚀了一把米”。只是近年来，人们的法制观念加强了，极少有人去干那见不得天日的勾当……
我们都觉得有些饿的时候，酒菜已经备好了。所谓菜，便是两大盆鱼，一盆清炖，一盆生拌。船体悠悠，把酒临风，怎不是人生一番好境？只有情是真挚的，心海自然涨潮了。忽听得歌声响起，浑厚而辽远，瞬间便覆盖了我们，也点燃了我们。哦，原来是一位结实的渔工！他在放声地唱，我们于是动情地和，自渔船飘向四方飘向天外。他的歌的确很美，那意境，那韵味，不能不叫人心醉神迷。我私下里不禁替他惋惜，对，他应该出现在舞台上或者电视里！同时我又断定，即便时下走红的歌星，此刻替下他，也不可能产生这般妙不可言的感染力，不可能的。
歌在一支一支地唱，鱼在一船一船地收。下午３时许，我们的船满载而归。船主说：“今天收有七八千斤吧，赶上旺季，至少也得过万。”瞧他脸上那得意的神情，我忽然联想到了“闸住月亮泡，银子没了腰”的民谣。那么，每一个靠水吃水的月亮泡人，必是命中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