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不做“看客” [复制链接]

第12版(副刊)
专栏：金台聚光镜

　　他永远不做“看客”
符加雷
他是贺亮，一个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将军。
从离休的第一天起，贺亮就把完全、彻底平民化付诸行动了。一般离退休者所难免的那种“人走茶凉”、“门前冷落车马稀”之类的世态炎凉的愤懑之气，以及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寂寞空虚、孤独难耐的失落之感，他都坚决屏弃，来它个一扫而光！
他的心灵奥秘是：为众人的利益而奉献就永远精神充实；反之，一心为己则必然常戚戚。而这一切，都在细微处见真伪。他总是与人平起平坐，和颜悦色，慢声细语地谈心、拉家常；别人也信得过他，好话歹话不背着他，有牢骚也敢当他面发。他意识到：若想真知人心民情，光换衣裳“微服私访”不行，必须以心换心才成。他心悦诚服：平民百姓关心国家大事不比干部们差，真知灼见也不比当领导的少；众人圣人，千真万确！
他是平民，但也永远是将军，当别人处于危难的紧急关头，他像当年带兵打仗一样指挥大家艰苦斗争。
某日，贺亮与几位平民挚友，正在郊区海边的一块大礁石上垂钓，一辆大客车沿着滨海大道疾驰而来，下坡时车闸失灵，一头拱进沙窝。哭天号地之声骤起，来往行人聚拢围观。贺亮突然出现在人群之中，挥臂喝道：“不要乱，不要哭，救人要紧，听我指挥！”他一眼看中一个精干小伙：“你！跑步，就近找到电话，通知医院、派出所。十万火急！”一转脸，又命令所有围观者：“还愣着干什么！打开车门车窗，往外拖人……当心，别碰伤口。谁是医生、护士？有没有懂行的？恐怕救护车一时来不了，我拦车去！”
就在贺亮边跑边喊、招手示意停车的情况下，竟有两辆汽车加大油门一冲而过。贺亮怒不可遏，厉声骂道：“见死不救，还算人吗！”他冲上公路，在正中间一站，两腿叉开，双臂平伸，双目圆睁！瞧那架势，再有车来，除非从他身上轧过去，休想开走！
恰在此时，开来三辆披红挂花的迎亲轿车。新郎板着面孔下车来了：“干什么？”贺亮朝出事现场一指：“人命关天，借车一用。”见新郎无动于衷，他强压怒火，耐着性子，话音尽量柔和：“同志，大喜的日子做大好事，不仅新郎新娘脸上光彩，双方家长、亲戚朋友也引以为荣，就连你们未来的小宝宝也会以有个好爸爸、好妈妈而自豪……”
“老伯，俺听您的！”热泪盈眶的新娘下车来了：“俺是民兵，学过战场救护……”随即提起婚纱朝沙滩奔去。贺亮边追边脱风衣。见新娘拒穿，他像对待自己女儿似地：“听话！”又像对待战士那样：“穿上，这是命令！”
风衣是罩在婚服上了，可新娘在为伤残者止血包扎的时候，又脱掉风衣并狠撕猛扯婚纱，新郎也终于由尴尬而动心，掏出折叠小刀，帮新娘把婚纱割裂成条条块块，以代纱布和止血带。
一阵紧急措施之后，轻重伤员全部上了轿车，在贺亮率领下风驰电掣而去。
直到这时，也只有在这时，留在现场的人们，包括新郎新娘，才回过味来，才有工夫唏嘘赞叹贺亮这么一个既普通又特殊的人物。
有人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平头百姓，紧急关头，临危不慌，有魄力，有办法，指挥若定，简直像个将军！”
贺亮的一位同钓者笑道：“不是像将军，人家本来就是将军！”
他，在生活中永远不是“看客”，而是时刻面对生活，接受严峻生活的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