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初识王震时 [复制链接]

第5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难忘初识王震时
赛福鼎·艾则孜
５０年代初，王震同志率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新疆之后，为发挥新疆的资源优势，发展新疆的工农业生产，为加强各民族团结，巩固祖国统一，为新疆的农垦事业和边防建设，为培养少数民族干部队伍，做了大量开拓性的工作。他为新疆的革命和建设所建立的丰功伟绩，新疆各族人民和广大军垦战士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那时，我与王老初次相识，并作为王老的助手与他一起工作了３年多。１９５３年王老调中央工作后，他时刻惦记着新疆各族人民，先后１４次回到新疆视察工作和看望各族人民。这期间我和王老的接触是不断的，８０年代初，我也调到中央工作，和王老的接触更多了。４０多年来，我和王老在并肩战斗和共同的生活中，结成了深厚的同志、朋友加兄弟般的友谊。我常常回忆起与王老一起工作、学习、生活的日子，印象尤深的是与他初次相识的那些日子。
１９４９年８月应毛主席的邀请，新疆三区革命的领导人阿合买提江、阿巴索夫·伊斯哈克拜克、达列里汗和罗志同志由伊宁经苏联前往北京出席第一届全国政治协商会议。不幸，８月２７日飞机在途经外贝加尔湖上空时突然失事，机上人员全部遇难。事后，根据毛主席和党中央的指示由我负责重新组建一个三人代表团赶赴北京。代表团成员有涂治、阿里木江。
１０月１日，我荣幸登上天安门城楼参加了开国大典。庆典快要结束时，一位工作人员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对我说：“毛主席请您下午七点到中南海，谈新疆的工作问题。请您不要吃晚饭，六点半有车接您。”
下午７点钟，我准时来到了中南海。进入毛主席的住所时，我才发现，除毛主席外，在座的还有少奇同志、恩来同志、朱总司令。我疾步趋前和他们一一握手。随后，毛主席让我坐在他身边的一个沙发上。
他们详细地询问了新疆的风土民情，特别询问了各少数民族的习俗风尚以及各种忌讳。饭后稍事休息，毛主席对我说：“赛福鼎同志，今天请你来，除吃顿便饭，还要通知你一件事：中央考虑到新疆的具体情况，决定组建中共中央新疆分局。由王震同志任分局书记。我们大家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我表示，坚决拥护中央的决定。这时，少奇同志问我：“你大概还不太了解王震同志吧？”我说：“我还不太了解。但是，我相信，党中央选派的王震同志一定是一位政治上、能力上出类拔萃的同志。”
毛主席说：“那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王震同志。”主席从王震同志由一个农民的儿子成为铁路工人说起，一直讲到他在党的领导下从事工人运动和地方工作。讲到他担任红军和八路军的领导，期间在反“围剿”的斗争中，和抗日战争的重大战役中所取得的重大战果，着重讲了他率领八路军南下支队“南下北返”中所创造的战争奇迹。最后讲到他在延安率领３５９旅南泥湾开荒做出的重大贡献。毛主席像讲故事一样介绍得非常生动和具体，听了毛主席的介绍，王震同志的英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逐渐清晰起来。王震同志算得上是一位能武能文的全才。如果说“南下北返”记录的是王震同志彪炳史册的赫赫战功的话，那么南泥湾开荒则显示了王震同志含辛茹苦、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
最后，毛主席对我说：“王震是一位好同志，从现在起，你要和他一起工作。在战场上他是一位所向披靡的英雄。在政治工作中，你熟悉新疆的情况，所以，处理一些涉及面较大的问题时，你要多帮助王震同志，要多提醒他审慎行事。”说到这里，毛主席稍停一下，然后，特意问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翻译按维吾尔语用词习惯，把主席的最后一句话翻译成“在处理一些涉及面较大的问题时，要多帮助王震同志，必要时你要拽拽他的衣襟。”所以我回答毛主席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在处理一些涉及面较大的问题时，要我给王震同志多出点主意，必要时，要及时拽拽王震同志的衣襟。”
听完我的回答，主席和少奇、恩来、朱总司令都笑了起来。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我从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的语气和表情里，看出毛主席、党中央对王震同志寄予很大的信任和期望。我还注意到的另一件事是，毛主席、少奇、恩来、朱总司令有时用王胡子来亲切地称呼王震同志。
当时，我猜想，这大概是汉族人民的一种爱称形式。
王震同志担任新疆分局书记的消息传开以后，许多同志主动到我下榻的地方，向我介绍王震同志的情况。他们差不多都是以敬佩和赞美的语气谈到王震同志许多传奇式的英雄事迹。使我疑惑的是，他们都称王震同志为王胡子。有的人甚至将其简化为“这个胡子”。我对自己把王胡子理解为爱称的想法开始怀疑起来。我认定这可能是一种特征描绘。我想象这位王震同志一定长着一幅使人一睹而难忘的大胡子。以后得知王震同志在“南下北返”战斗中留了大胡子，便从此而得名。后来王震给我送了一幅南下北返时的大胡子照片，我至今还保留着。我很喜欢这张照片。
１９４９年１０月２５日我们飞抵酒泉上空。
上午１１时，飞机在酒泉机场降落。飞机滑入停机坪后，隔着舷窗我看到有几位身穿军大衣的人站在那里。我挨个儿细看，唯独没有我急于要见的留着大胡子的人。机舱门打开后，我站在舷梯上再次察看了停机坪上的人们，他们中间也没有留大胡子的人。我想王震同志可能没有来，当我走下舷梯时，站在他们中间的一位同志率先向我走来。他热情地拥抱我，兴高采烈地自我介绍说：“我是王震。欢迎你，赛福鼎同志。”“他就是王震？！”接着他又把徐立清同志介绍给我。我和同志们一一相见后，我又下意识地仔细端详起王震同志。我意识到这些天我在内心反复塑造的王震同志那最有特征的大胡子并不存在。站在我面前的王震同志是一位眉清目秀、举止豪放、身躯挺拔的青年将领。
王震同志那热情、诚挚的言谈，豁达的性格，使我的陌生感全然消失。我们好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我逗趣地问他：“你的胡子呢？”王震同志先是一怔，接着有所悟地大笑起来说：“现在革命胜利了，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把它给剃掉了。”
从机场到招待所，在不足一个小时的路程中，王震同志向我询问了有关新疆的一系列问题，包括山川、河流、物产、民情、宗教习俗、历史典故。给我的印象是，王震同志非常急于了解新疆的情况，对于搞好新疆的工作有着紧迫感。王震同志说：“新疆是民族地区，在这里工作，对我来讲是新的课题，我要重新学习，作好各族人民的工作，今后希望你工作上多帮助我。”他还谈了自己对新疆工作的设想和打算，听了他那充满信心的谈话使我无比振奋。
吃过午饭，正当我们坐在庭院休息时，彭德怀同志在王震、徐立清等同志和秘书、参谋的簇拥下看我们来了。我们起身相迎。王震同志趋前几步用洪亮的声音说：“彭老总看你们来了！”说完他把我介绍给彭德怀同志。
进入客厅刚入座，我便拿出毛主席批示过的我的入党申请书将它递给了彭老总。彭老总看过后，高兴地说：“好哇！祝贺你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大军。今天我们收到中央的一份电报，上面提到你入党的问题。”之后，彭老总问我：“咱们明天谈工作呢，还是现在就谈？”我说：“我听从您的安排。”
２６日上午，在彭德怀同志的住处开会。会议由彭老总主持。王震、徐立清、涂治、阿里木江和我等十余人参加。
会上，我先传达了毛主席、少奇同志、恩来同志、朱总司令关于新疆工作的指示。接着详细地介绍了新疆的历史、居民、社会、宗教、物产、习俗。之后，与会同志谈了自己的意见。
下午继续开会，我们着重谈了新疆当前工作的要点。王震同志首先发言，他扼要地分析了新疆的军事态势和它周边国家的政治动向之后，建议新疆当前的工作要点是：政权建设、恢复经济、剿灭残匪和稳定局势。在这些工作中要认真贯彻执行党的民族宗教政策，搞好统战工作。王震同志说：“考虑到新疆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社会环境，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完成天山南北的军事部署。我军的先头部队已进驻迪化，郭鹏司令员和王恩茂政委正在率领二军的部分指战员向阿克苏、喀什、和田挺进。根据毛主席、党中央认可的赛福鼎同志的建议，我们已电令民族军派步骑兵各一个团进驻迪化、阿克苏和喀什。”王震同志还谈了部队在进军中的一些具体问题和处理意见。王震同志的建议和意见，得到彭老总的首肯。
以上与王震同志初识的情景，我至今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