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生干部的榜样周拉奴 [复制链接]

第1版(要闻)
专栏：

编者按：周拉奴，一位普通的农村基层干部。在被称为“天下第一难”的计划生育工作中，她不辞劳苦，不怕受委屈，忘我地工作；她在二十个春秋里，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坚定信念，宣传基本国策，在党与人民群众之间架起了一座理解、信任的桥梁；她以无私奉献的精神，为乡亲们做好事，办实事。我们的事业，需要千千万万个像周拉奴这样的好党员、这样的农村基层干部。
　　计生干部的榜样
周拉奴
新华社记者杨玉良新华社特约通讯员李永吉钮宇大
１９９３年１２月１１日，和刘胡兰故居紧挨着的山西文水县西城村。雨雪交加。
下午４点多钟，村里的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村党支部书记刘立根呼喊陈学堂大夫立即到村委会来。村里人的心一下子抽紧了。大家估摸着一定是周拉奴的心脏病复发了。一家家的大门打开了，乡亲们潮水般地涌进村委会。村干部用床抬着周拉奴直奔乡卫生院，人们又呼啦啦跟到卫生院。到了晚上７点多钟，刘立根手捂着脸，从抢救室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哽咽着吐出一句话：“她——走——了！”一院子人“哇”地哭了起来。
周拉奴是西城村主管计划生育工作的村委会副主任。这位６２岁的共产党员，以无私奉献精神和不朽的业绩，给人们留下了无限的思念。
“你们劝得了我的人，却劝不了我的心”
１９７４年初春的一天，当时有１８个生产队的西城村大队党支部，开会研究计划生育工作。会议一开始，这个喊难，那个叫屈，谁也不愿干这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自报搞计划生育工作！”大队妇女主任周拉奴呼地站了起来说：“咱大队每年生的孩子，比一个生产队的人口还多，增产的粮食，都被新生的娃娃吃掉了。这样下去，甚时才能富起来。”支委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就这样，周拉奴开始主管全村计划生育工作。
周拉奴一上任，每天都要在广播里讲计划生育情况，表扬好人好事。她深入到农家，宣传计划生育的好处。谁家需要避孕药具，她就按时送去。要做绝育手术的，术前她去帮人家做准备工作，然后陪守在医院里，手术后回到家里还要拿上礼物去慰问。全村７００多育龄妇女做过绝育手术，周拉奴都是这么侍候的。
西城村１７７０多户人家，光育龄妇女就有１７００多人，在村里走上一圈，就１０华里。周拉奴每天在村里奔波，两只脚都跑肿了。晚上回到家里，都要倒一盆热水洗脚。有天晚上，儿媳妇胡香梅见婆婆的脚肿得圆鼓鼓的，心如刀扎，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她扑到婆婆怀里，哭着说：“妈，咱别干这工作了，看到你这样子，我心里疼哪！”周拉奴轻轻抚摸着儿媳的头发，说：“傻孩子，妈是共产党员，从小和刘胡兰在一起。刘胡兰能为革命献出生命，妈为党的工作多跑些路，多做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还常常对孩子们说：“你们劝得了我的人，却劝不了我的心。”第二天，周拉奴依然像往常一样，在村里奔波。
“计生工作是党的工作，受点委屈算得了甚”
从１９７４年到１９８３年，西城村有１３０多位育龄妇女做了绝育手术；从１９８３年到１９９３年，西城村又有５７８位育龄妇女做了绝育手术。管计划生育工作２０年，全村少生了２０００多人。
周拉奴常常对做计生工作的同志说：“一些人不了解计生工作的意义，咱们就免不了要遭人白眼，受一些委屈。”
村里有个３０多岁的农民，这几年跑生意发了财，觉得生活好了，多生几个孩子也养得起，生了两个儿子后还想再生几个女儿。周拉奴感到这是农民富裕后一个值得特别注意的倾向。如果让这种错误思想蔓延开去，就会增加计生工作的难度。一天，周拉奴叫上计生助理员赵仙儿，一同推开了这家的大门。男的见她们来了，没好气地说：“你们要计划生育社会抚养费，我有！没见过你们这么死皮赖脸的人！”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也从嘴里往外倒。
看到这个年轻人不讲理，赵仙儿气得要和他吵。周拉奴把她拦住，仍然满脸堆笑地对这个青年说：“孩呀，你别撵，我们现在就走。可你好好想想，你这种态度对呀还是不对。”
走出这个年轻农民的家门，赵仙儿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周拉奴，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委屈地说：“嫂子，我在家生活过得挺舒坦，为甚非寻着受这份窝囊气呀。这份差事，我不干了！”周拉奴眼里也噙着泪水。她掏出手帕，为赵仙儿擦去泪水，开导说：“仙儿，计生工作是党的工作，咱不能一受委屈就打退堂鼓啊。明天，咱还去他家，我就不信他是铁石心肠。”
第二天一大早，周拉奴又拉着赵仙儿推开了这个年轻农民的家门。周拉奴坐在炕沿上，昨天的事一字不提，仍是笑呵呵地给他们夫妻讲解党和政府为啥要提出计划生育的事，和他们夫妻一起分析到底是计划生育好，还是多生孩子好。这对夫妇脑子冷静了。夫妻俩面带笑容，把周拉奴和赵仙儿送出家门。没过两天，这个农民的妻子便主动找到周拉奴，要求做绝育手术。
周拉奴像一面“镜子”，照得一些人在她面前不忍心耍花花肠子，照得一些人在她面前不忍心使性子伤害她。
“她做的好事就像天上的星星，看得见可就是数不清”
周拉奴常说：“做好计生工作，光凭一张嘴是不够的，必须实心实意地关心群众生活。多给群众送去一份关怀，群众就多回报咱一份支持。”
西城村有个名叫王果叶的妇女，今年５０多岁了。王果叶曾经患小儿麻痹症，右手和右腿留有残疾。实行计划生育前，她就生了四个孩子，日子苦得没法过。周拉奴经常接济她，可杯水车薪，不是长久之计。因此，周拉奴就整日琢磨着如何帮助王果叶家致富。１９８２年初春，周拉奴听说县畜牧局卖小鸡，就劝王果叶养鸡。王果叶为难地说：“我哪有钱买小鸡呀？”周拉奴说：“我帮你贷款。”第二天，周拉奴为王果叶担保，从乡信用社贷了２０００元无息贷款，接着又带着王果叶夫妇到县畜牧局参观鸡舍，订购饲料，买了６００只小鸡。从此，王果叶在家里养鸡，丈夫在地里劳动，第一年不但还清了贷款，还净赚２０００多元；第二年，王果叶又买了８００只小鸡，当年纯收入８０００多元。王果叶家盖起了新瓦房，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周拉奴为王果叶找到了致富门路，也使村里许多农民开了眼界，全村养鸡专业户一下子发展到１４０多户。王果叶富了，许多农民富了，周拉奴做计生工作也顺利多了。１９８８年，王果叶已出嫁的大姑娘生了第二胎，王果叶就动员大姑娘做绝育手术。１９８９年１０月，大儿媳刚生下第一胎，王果叶立即动员她带上避孕环。
周拉奴把自己的爱洒向千家，洒向全村每个角落。计划生育她管，生活困难户她管，生病住不了院的她管，连小两口闹意见，妯娌闹纠纷，婆媳失睦，邻里不和，只要她知道了，都要主动去管。一桩桩、一件件，周拉奴为乡亲们做的好事难以计数。５０多岁的农民刘守旺说：“她为大伙办的好事，就像天上的星星，人人看得见，可就是数不清！”
“你救了我一命，明天我又能做计生工作了”
１９９３年１２月６日，周拉奴逝世前５天，县医院几位医生在乡卫生院为西城村的二胎育龄妇女做绝育手术。周拉奴跑了１０多家，忙到晚上９时多才回家。１１时，她感到心口憋闷，腿也迈不动了，扶着墙边的水缸，喘息不止。老伴看她心脏病又犯了，立即从她身上摸出速效救心丸，往她嘴里连放了６粒，仍不见效。陈学堂医生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房内，一看周拉奴成了这副样子，又是按摩心脏，又是打针，折腾了半个小时，周拉奴才缓过气来。她一睁开眼，就紧紧拉住陈医生的手说：“谢谢陈医生，你又救了我一命。明天我又可以做我的计划生育工作了。”
周拉奴就是这样，为了做好农村计划生育工作，忘我地工作着。
１９９３年１２月８日、１２月９日、１２月１０日，周拉奴连续三天带病忙到深夜。
１２月１１日上午８时，周拉奴冒着风雪来到村委会，和党支部书记刘立根商量下午开干部会研究计生工作的事。１２时，她抽空跑到患肾盂肾炎、正在发着高烧的小女儿家，给小女儿做了她最爱吃的肉包子。离开小女儿家，她就急急忙忙地赶到村委会开会。像往常一样，周拉奴依旧坐在床边，依旧笑呵呵的。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周拉奴头一低，从坐的地方栽倒在地上……
周拉奴的灵柩停放在她家的院中央。西城村的村民以他们的方式对这位老共产党员进行隆重的祭奠。灵柩四周，屋檐下，围墙上，院子的各个角落，放满了花圈、纸扎、挽联、祭品，整个院子被一片白色所围裹。周拉奴所在的街巷，从早到晚挤满了悲痛的人群。
低沉的哀乐不停地播放着。
全村７０００多人，一家挨着一家，由辈分最长的带着自己的子孙，哭泣着走到周拉奴的灵前，献上他们最珍重的祭品，深深地跪拜磕头。
１２月１５日，是安葬周拉奴的日子。西城村东西有７条街，南北有５条街。村民们抬着灵柩，从每一条街上走过。他们要让周拉奴最后走一走她走了千百遍的街道。
西城乡党委书记王振吉参加了周拉奴的殡葬活动。望着高高的墓冢，他泣不成声，说：“拉奴同志，您安息吧，您的后人一定会继承您的遗志，发扬您的工作精神，把计划生育工作搞得更好。”
　（新华社发，本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