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后叙友情 [复制链接]

第9版(各地传真)
专栏：记者见闻录

　　五十年后叙友情
本报记者范伟国
五月四日下午，浙江象山县东谷湖宾馆庭院中，一位身材高大、年已古稀的美国老人拉着一位当地农民模样打扮的老人频频合影。接着，又有十来位美国人簇拥着这位胸前戴着勋章的中国老人合影，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这位六十九岁的中国老人名叫葛友法，是象山爵溪镇的农民。他从未出过远门，怎么会有美国的朋友？他的回忆把人们带回五十二年前的烽火岁月——“那是一九四二年四月的一天傍晚，天下雨，我和母亲忽听打雷一样的巨响在屋顶上滚过。我跑出去一看，一架飞机掠过树梢，掉进海里。过了许久，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浑身湿漉漉地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从外形判断，葛友法想这一定是美军飞行员。他知道美军正在与日军作战，是友军，于是马上把这位素昧平生的美国人扶到自己的小屋里更衣、吃饭、休息。想起美国人穿起短了一大截的衣衫的模样，葛友法老人至今犹觉好笑。
这架飞机共有五名人员，有两名坠落时当场死亡，同镇的叶友贵（解放后病故）在海上打鱼，救起了另外两名。这三位飞行员都由乡长派人安全地送出本地，只可惜在半途中又遭日军拦截，十名护送的爵溪青年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坠落在象山爵溪海面的美军飞机，属于当时的美国空军杜立特尔中校率领的Ｂ—５２轰炸机队。一九四二年四月十八日，杜立特尔中校的十六架轰炸机首次成功地轰炸了日本本土和东京，即著名的“东京上空三十秒”行动。返航途中，美军飞机与浙江衢州机场失去联系，油料耗尽，六号、七号、十五号三架飞机坠落在浙江象山。被葛友法、叶友贵救起的三人，是六号机上的飞行员。
时间流逝了近半个世纪，获救的美国飞行员念念不忘在反侵略战争中同中国人民结下的生死友谊。前年，他们邀请救援十五号飞机等的赵小宝五位中国老人去美国聚会并参加轰炸行动五十周年庆典活动。但是当年救援六号机的恩人却始终没有找到。
去年十月，象山县和当地镇政府再次派员调查，有关当事人才披露救援的真相。记者问葛友法为什么这许多年一直没提此事，这位老人平淡地说，救助落难人原是本分，没啥好说的。
美国原杜立特尔中队的飞行员闻讯后于四月下旬在组织人员来象山打捞战机的同时，特地派当年一号机的飞行员亨利·波特作代表，来感谢时隔五十多年才找到的救命恩人。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情景。
这天下午，美国来宾还向赵小宝、葛友法、许尚友、叶家丁等十位救援人员代表授勋。勋章的铭文上写着：“杜立特尔轰炸机队飞行员们及美国公民谨向一九四二年勇敢地救援过杜立特尔飞行员的人们致以这枚奖牌。我们将无比感激地永远记住你们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