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者的笑声 [复制链接]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

　　建设者的笑声
见独
陈子升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份随和温煦，顷刻便将陌生和拘谨穿越。于是，面对陈子升，我就像面对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而不是缀满“中国军转民十佳企业家”、“全国优秀管理者”、“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一身荣誉的企业家。
１９８５年，４４岁的陈子升受命出任重庆建设机床厂厂长。其实，这家国家大型兵工骨干企业和摩托车定点生产厂是兵器行业第一亏损大户。九年后，更名为建设工业（集团）公司的建设机床厂，产值、利税已经雄踞全国机械、兵器、摩托车三大行业首位。
陈子升挽救了建设厂。
建设人熟悉陈子升一脸常在的笑，建设人更记得陈子升和他们共同度过的那一段欲笑不能的日子。
正当壮年新任厂长的陈子升，本欲好好施展一番身手，可是，工厂面临的现实是那么严峻：军品订货锐减，支柱民品摩托车严重滞销，２万人的工资靠东拼西凑对付，银行的帐户上，连买几根钢丝绳的钱也拿不出。以奋斗奉献精神为国家作出过重大贡献的建设人，被“亏损大户”磨光了满腔的自豪和欢乐。看着２万张黯然的脸孔，陈子升心情格外沉重。这个大巴山养育的汉子紧绷着脸，发誓要让欢笑重新属于建设人。多少个没有笑容的日子，陈子升睁大眼睛注视市场，研究着，寻觅着，思考着。他发现，我国摩托车千人占有率不但不能与发达国家相比，而且大大低于世界平均水平。摩托车滞销不是车多了，而是品种少、质量差、档次低，不合“上帝”胃口。陈子升果断提出“把全厂工作重点转移到摩托车上来”，他告诉职工，要“关着门唱《国际歌》，不靠神仙皇帝，全靠自己救自己，上品种，上质量，上批量，上管理，上服务，在市场竞争中提高经济效益。”原有产品积压，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忍痛出售；适应市场需要，开发５０型高架摩托车。每一个决策都有风险，每一步进取都有阻力，但陈子升别无选择。他笑着说服了几家配套厂家与建设厂共度危难；他笑着许下１５万元奖金，让工装模具车间在５０天内完成常规状态下３６５天的工作……日夜操劳、心急如焚，笑，在此时的陈子升，实在是一种负担，但他不能不笑，他要稳住大局，要把信心和希望传达给大家……市场是无情的，但它向竞争的胜利者微笑。５０型高架车一问世，畅销一时，当年即为建设厂创利税６０００万元，使其一举扭亏为盈，成为名副其实的“救命车”。
陈子升总算松了一口气。挨过了长长的一段乌云压顶的日子，成功的曙光令他振奋，但他明白弹冠相庆尚为时过早。市场打开了，改革陈旧的内部机制迫在眉睫。很快，针对分配机制、效益机制、结构机制的改革方案出台了。与那些开承包之先河的企业比，这套责任、效益与利益挂钩的方案并不新鲜，可它在这个大型国营企业依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在一贯谦和的陈子升决心坚定，吵闹不休也好，消极抵抗也罢，改革不可逆转。自然，当承包之花结出硕果之后，所有的不快便也烟消云散。
开发市场、改革机制，建设厂一年一步，步步登高。他们在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工艺装备的基础上，先后开发出军品、摩托车、车用空调、民用枪四大类数十种新产品，使工厂形成了生产一代、试制一代、预研一代、构思一代的格局，将市场经营的主动权掌握在手中。１９９３年，生产摩托车５８万辆，实现产值１９．４８亿元，创利税５．１８亿元。今年，将有８０万辆建设牌各种型号的摩托车出现在市场。建设人重新拥有了欢笑，在新建的宿舍楼里，在一流的影剧院中，在明亮整洁的中小学教室，在研讨古诗词的聚会上……
而陈子升，他又有了新的目标：现在，建设工业（集团）公司与日本雅马哈公司合资的重庆建设·雅马哈摩托车有限公司将要正式投产，预计年产１５０型、１１０型摩托车２０万辆；而建设工业（集团）公司今年年产摩托车８０万辆，预计１９９５年达到１００万辆，利税１０亿元。在搞好企业、贡献国家的前提下，让全体员工提前进入小康。
陈子升依然笑着，笑谈着过去、现在和未来。那份平常的笑容让我领悟到不平常的意味：这是一种为国家为人民呕心沥血者才配享有的喜悦，这是一种对未来的事业充满信心者才敢拥有的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