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市场化中的角色——魁北克采访札记之一 [复制链接]

第9版(经济生活)
专栏：他山之石

　　加速市场化中的角色
——魁北克采访札记之一
□本报记者王清宪
“电力归魁北克人”，３０年前，在这个口号之下，魁北克开始加速其工业化的进程。
魁北克政府国际事务部部长查查先生对我说：“３０年前，魁北克还只是一个农业为主的地区。我们用３０多年的时间实现了工业化。我们走过的路和中国目前正在走以及将要走的路有很多相同之处。”作为加拿大名列前一二位的经济发展省，魁北克在加速社会工业化、市场化过程中如何发挥作用，对我们有一定的借鉴价值。
在加拿大，魁北克是一个极特殊的省份。它在加拿大各省中唯一说法语。历史的原因，使它相对于加拿大联邦政府有很大的自治权。６０年代以前，魁北克还十分封闭、保守。政治上比较专制，经济上，大的基础性的工业企业都为少数私人所占有。６０年代初，出现的一个新生的政治力量，他们主张魁北克对外开放，加速工业化进程。这便是魁北克人所说的“温和革命”。这场革命的一个重要口号就是“电力归魁北克人”。
魁北克水利资源丰富，水力发电工业发展较早。但到６０年代，全国的水电企业基本上掌握在少数外国资本家手中。这些人最根本的目的是盈利，电的价格很高，很不合理。这对于要走向工业化的魁北克人来说，无疑成了一个不小的障碍。于是，政府通过全民表决的方式，决定把电力收归国有。即政府赎买了所有的私人电力企业。国家所有的魁北克水电公司，３０多年来，致力于魁北克水电事业，使目前魁北克使用的电力几乎全部是水力发电厂生产的，其水力发电量居世界第４位。全省使用的能源总量中，电力占４０％，且以北美最低的价格向工业用户供电。蒙特利尔市的电价只相当于纽约电价的２５％。电力发展强有力地推动了工业的进程。魁北克成为世界上第三大制铝中心，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铝出口基地，就是其电力发展最直接的结果之一。
市场经济是由自由竞争开始的。但是，当一个落后的国家要在短时间内加快自己的工业化、市场化进程时，就不可能走完全自然的发育过程，而是国家必然用强有力的、看得见的手进行必要的干预。尤其是在能源、原材料、基础工业方面，要为加工工业及其他工业创造更加宽松、更加充分的条件。
魁北克国际事务部中国事务官员唐基信先生对我说，魁北克是个大公司。他的意思是说，公司是魁北克经济的基础；政府发展经济的最根本的任务是提供条件，促进公司的发展。
加快中小企业的发展是省政府一直倾心关注的问题。他们认为，中小企业的发展可以促进竞争，有效地打破垄断；中小企业的发展能够适时地进行产业结构的调整；中小企业的不断发展可以使社会财富得到最有效的利用。
Ｍ３Ｉ公司是魁北克一家很有影响的从事软件开发的高科技公司。原来是魁北克水电局的一个科研部门。１９９１年，身为魁北克水电公司副总裁的托比先生，与另外６个人走出政府部门，开办自己的公司。魁北克省为了支持这家公司的发展，在最初的投入中，股份占了８０％。由于公司成功的经营，在三年多的时间里，迅速壮大，其开发的在电力、交通、邮电等方面的软件很快就占领了国际市场，使公司８０％的收入来自加拿大之外。员工由当初的十多个发展到３５０多个，其中３／４是来自世界十多个国家的从事软件开发的工程师。鉴于此，省政府逐年减少自己的股份，到现在，其股份占有额已不足全公司的３０％。
“在公司利润迅速提高、发展前景看好的时候，水电局转让自己的股份，岂不造成政府的损失？”就这个问题，我请教于水电局的一位官员。他说，政府的职能不是经营企业，而是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一个企业在它形成规模之前，从实力上需要政府的扶持；有政府的参股也有助于企业开展对外关系，尤其是树立开拓国际市场的形象。一旦它自己发展起来了，过大的政府股份就可能压制小股东积极性。再说，政府出让股份也并不损失利益，因为转让是大大高于资产原值的。政府收回这笔资金，可以用于扶持更多的国家认为应该扶持的企业，使更多的企业成长起来。这才是政府最大的利益。
培养企业家成长也是魁北克政府促进公司发展的一个战略措施。省政府国际事务部部长查查先生说，在这方面他们坚持了几十年。政府专门设置一些机构，与私人企业挂钩，帮助他们制订企业发展规划。从教育上也进行了一些尝试，建立了一些研究中心，进行专业培训，鼓励更多的社会高智能的人才进入企业经营者的队伍。并从多方面给一些有希望的年轻企业家以资助，包括经济方面的资助。
研究日本及亚洲“四小龙”经济发展轨迹的人提出这样一个观点：发展中国家要达到现代化目标，政府必须进行四个方面的准备或创造，其中之一就是基础工业的发展。同时又认为，为加速现代化的进程，政府必须干预经济。这种干预并不在于直接掌握生产单位，而在于扶持引导各种企业，并使大众的自觉努力都集中于生产事业。这样，既可以充分地发挥人才资源的潜力，也可以抑制官僚经济的弊端。
魁北克经济的发展，似乎给这个论点提供了同样的论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