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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世界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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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4-07-02
第8版(周末)
专栏:抚今思昔

  我和世界杯
袁晞
扳着指头一数,从1978年第一次看电视台转播世界杯至今已有五届,对一个球迷来说,别的事情可以忘记,每4年一次看世界杯的那些日子却总是历历在目。
记得1978年夏天我在工厂工作,正用攒了半年的倒休在家准备高考。听说电视台首次要转播几场在阿根廷举行的世界杯比赛,我高兴极了。那时我家还没有电视机,巴西和意大利争第三名那天,我要去邻居家看球,妈妈拦住我说:“别去,看球要影响复习,你如果因此没考上大学会后悔一辈子。”我只好悻悻然地回到复习资料中。阿根廷与荷兰决赛时,爸爸见我实在忍不住,就对妈妈说:“他不看也安不下心,还不如让他看看,就算休息两钟头吧。”妈妈勉强同意了。我急忙拎着小凳子挤到邻居家的黑白电视机前。盛夏酷热,一群看客大多光着膀子,摇着蒲扇,电视上双方队员一登场,却都穿着“厚棉袄”(那会儿我们还不识羽绒服),呼出的寒气清晰可见。于是有人问:“阿根廷怎么这么冷?”我爸是读过书的人,答曰:“阿根廷在南半球,我们这儿的夏天,那儿是冬天。”说着又叫我回家看看地图,比赛地点布宜诺斯艾利斯在南纬多少度。我看了回来说是40多度,我爸说,北京在北纬40度,两地季节差不多正相反。比赛开始了,双方踢得紧张激烈,90分钟战成一比一平,加时赛中,肯佩斯一记漂亮的凌空射门,为阿根廷打入致胜的一球,接着贝托尼接肯佩斯妙传又射进一球,阿根廷终以3∶1获胜,第一次夺得世界杯。没过几天高考,打开地理试卷一看,最后一道15分的大题竟是:“北京夏至时,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什么季节……”我大喜过望,看一场球赚了15分!全厂去了两卡车人应考,结果只有我一人榜上有名,不少人问我怎么能考好,我就说看球的事儿,有人悟道:“看电视有好处。”我也不知是帮了人还是坑了人,反正长头发的肯佩斯从此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他不仅是我眼里的球星,也成了我心中的福星。
到了1982年世界杯,正是大学毕业前夕,有些同学因答辩或分配不顺而伤心,可一坐到电视机前则宠辱皆忘,只随着球场上的得失而悲欢。学校每个食堂里都用两层桌子架着一台电视机,一有比赛总有几百人围观,前边儿的坐地上,后边儿的坐椅子,再后边儿的坐桌子,最后的是桌子加椅子,我这样的近视眼若去晚了,就只好坐在离电视机不足一米的最前边儿仰视两米高的电视,即便如此,也觉得学校比家里看着热闹。当时还没有共用天线,虽然是彩电,赤橙黄绿青蓝紫老弄不到一块儿,只出一个色儿是常事,但也没影响大家的兴致。那阵子电视台还不能场场转实况,经常是凌晨的比赛傍晚播,西德和法国半决赛也是这样,这天我决定在家躲着,到晚上看不知结果的比赛更有意思,还叮嘱爸爸别听每日必修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谁知晚饭时妈妈叫我上食堂买馒头,一出家门就听俩小伙子议论说法国人真不走运,加时赛3∶1领先还被追平,最后输在点球上。我懊丧之极,一天的心思全白费了。
1986年世界杯时,我正在湘西永顺县王村电影《芙蓉镇》的外景地采访。摄制组住在猛洞河边的一座小楼里,门口的黑板上一半儿写着拍摄计划,另一半儿画着摄制组众球迷预测冠军的竞猜表,其中有谢晋、姜文的大名。湘西小镇闭塞,摄制组的电视机只能靠河对岸一工厂的差转机收看节目,虽然收视效果不太好,每有球赛的晚上,球迷们仍齐聚摆着电视机的楼顶平台,欣赏着远在大洋彼岸进行的高水平比赛。决赛那天中央电视台半夜实况转播,我和几十个球迷都准点儿起床,到平台上打开电视机一看却是一片空白,回头望河对岸,差转机站天线上的灯没有亮,原来工厂的值班员根本没开差转机。大家等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失望而归。到晚上重播时,谢晋导演决定当晚原定的看样片会改在球赛以后。这天转播效果特别差,画面花成一片,连两队队员的服装都分不清,更不要说马拉多纳、鲁梅尼格了,只能看到黑白相间的足球忽大忽小,时起时落,比赛情况全靠听解说员说,可观众中的叫好声、欢呼声却响彻河谷。
1990年世界杯决赛仍在北京时间凌晨,我晚上因事外出,12点以后骑自行车从北京城西回东郊的单位,一路上见到大马路上有几十拨儿青少年在路灯下踢球,连夜鏖战,深为众多青少年没有施展足球才能的场地而遗憾。
今年又逢世界杯,坐在家里可以清清楚楚、舒舒服服地看到全部52场的实况转播,还有张路等专家的评点,对球迷来说真是莫大的幸福,惟有中国足球队打入世界杯决赛圈是一桩始终没有了却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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