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好企业是我的责任”——魁北克采访札记之二 [复制链接]

第9版(经济生活)
专栏：他山之石

　　“经营好企业是我的责任”
——魁北克采访札记之二
本报记者王清宪
在魁北克，我采访了１０多家大公司。他们热衷于向我介绍他们的技术、规模等等。而我则更关心他们企业是怎么运行的。这些已经是在成熟的市场机制之下运行的企业，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
在ＣＡＥ电子有限公司，我向总经理帕特森先生提了这么一个问题：什么动力使你会尽最大的努力提高企业的效益？如果企业一年有１０００万元的利润就足可以向老板交待了，你为什么还会去争取１５００万元的利润？
帕特森先生似乎觉得我这个问题提得不可思议。略加思索后他笑了：“我到中国去过两次，我理解你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然后，他很认真地做了回答。他说，这在魁北克，的确是一个不言自明的问题。因为，只要你到了这个位置上，自然就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不仅总经理如此，企业每一个岗位的人都是如此。他在企业干了２０年才升到这个位置上。这是一个让人羡慕的职位。有了这个职位，就意味着你的生活水准就可以是一个普通职员的几倍。企业经营好了，自己的工作才有保障。市场经济讲竞争，每天都有竞争，你必须比别人好，比别人强。总公司以及分公司的经理是这样，总公司的董事长也是如此，如果企业经营不佳，董事长也会被辞退。ＣＡＥ总公司有个１２人组成的董事会，董事会聘下属企业的总经理，总经理聘副总经理，一级一级聘任。这样做使每一级都不敢不认真选择自己的下属，因为他的下属干不好，就会砸他的饭碗。
在ＧＥ公司动力系统部，我问经理马修斯先生：“你做为经理是否拥有企业更多的股份？或者经营业绩和他在企业的股份会有一定联系？”他说，他的经理的职位和他是否拥有企业的股票毫无关系。他尽力经营企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职位赋予他这个责任。这个职位不仅表明他的收入，而且表明他的身份和地位，表明他的价值。所以，他必须为保住这个职位而努力，把企业经营好。
总经理的权力到底有多大？虽然这些企业都可以说是“产权清晰”的，但各企业的自主权则很不一样。ＣＡＥ电子有限公司，大小项目都是要上报ＣＡＥ总公司的。科温纳造纸设备厂则不同。这家原属魁北克的企业，几年前被挪威一家企业买了去，这家企业年产值达１亿美元，被挪威买走后，人员并没有多大变动，基本上像原来一样自主经营。公司的总经理对我说，挪威的总公司只管两件事：董事长的任免和公司的关闭。公司的正常经营活动只有在超过一定数额时才向总公司汇报。
魁北克也有不少国有企业。我问国际事务部部长查查先生：国家对国有企业的经营是否有更多的干预权？不！他说。国家对待国有企业与对待私人企业没有什么两样。所不同的是，国有企业的董事长是要由部长会议任命。至于具体的经营活动，那是企业的事。他们享有充分的自主权力。
采访了魁北克的企业，了解了他们企业运行的情况之后，我有这样一种感想：我们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目标是要使企业做到产权清晰、政企分开、职责明确、管理科学。但只是这些，恐怕还不一定能解决我们国有企业目前存在的所有问题。比如经营者的积极性问题、自觉追求利润最大化的问题、企业的自我积累问题等等。任何机制，归根到底是要解决人的问题。而人不仅是企业的人，更是个社会的人；不仅是服从的人，更是创造的人。即使在资本主义的产权明晰的企业，也不是所有的企业都有一样的自主权了，而是各个企业都根据自己的特点有所不同。企业经营者却都能够珍惜自己的职业，有所发挥、有所创造，保持竞争意识。这说明企业制度是调动人的创造潜能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则需要在社会市场化、法制化的程度不断提高的同时，社会的价值标准等各方面的变革与企业制度的创新相协调，一起使企业进入竞争而有序状态。使人和企业两个主体的利益从根本上一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