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拉柯弟兄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伊犁通讯

麦拉柯弟兄
本报记者 朱波
居住在特克斯县深山里的柯尔克孜族人民，主要依靠牧畜业维持生活。在旧社会里，他们因受尽反动统治者的压迫和掠夺，牲畜一天比一天减少，生活陷入悲惨的境地。解放后，柯族同胞怀着极大的希望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是有少数人，心上却像压上一块沉重的石头似的，觉得很不安，他们对党和人民政府的牧区政策抱着怀疑的态度。麦拉柯和木萨就是这样一种人。
麦拉柯和木萨是亲弟兄。他们在父母去世后不久就分居了。他们每人有五、六十只牲畜。
解放后，麦拉柯弟兄也和别人一样，兴奋地迎接着新时代的到来。但是没有多久，当别人都在计划增加牲畜的时候，麦拉柯弟兄却躲在帐房里发愁。他们耽心着未来的生活，顾虑着自己牲畜的命运。
麦拉柯到了牧民依明江家里，想把自己的问题提出来问问他。他走进帐房，瞧见依明江神色异常，脸上带着一副愁容。依明江的女人和孩子们也都愁眉不展地围着他坐着。依明江招呼麦拉柯坐下，问道：“你觉得生活会好吗？”麦拉柯回答说：“我说不出来，我倒想问问你呢！”依明江闷闷不乐地说：“我耽心着我的牧群会被没收。”他说完就低下了头。
麦拉柯失望地离开了依明江，因为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在回家的路上，他痛苦地沉思着。
木萨也从外边回来了。他皱着眉头对麦拉柯说：“我问了好几家，他们也都在为这件事情耽心。夏尔希老人说：我活了七十岁了，曾经历过几个朝代，没有见过那一个朝代对柯族人民是有利的。”木萨停了停又说：“我们的牲畜没有别人的多，也许不至于被没收吧！”麦拉柯听了木萨的话，就想：这是可能的，那些牲畜少的人家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他们还在努力繁殖牲畜哩。后来又想到：我的牲畜虽然不比依明江的多，可是我家人口比依明江家少，如果这样比起来，我的牲畜可并不算少啊！想到这里，他又难过起来了。
有一次，从区里来了一个工作人员。人们都说这是共产党的区委书记，他是来帮助柯族人民安排新生活的。牧民们都从帐房里跑出来，争着和他握手。但是，麦拉柯却没有挤过去和区委书记握手。从此，麦拉柯的顾虑就更加重了。他一回家就躺下，心里发愁，连饭也不想吃。他老是想着：这次可真糟了。区委书记没有和我握手问好，那显然是讨厌我的表示呀！
麦拉柯和木萨为了企图摆脱这种思想上的苦恼，悄悄地从这里迁到了牧场的边沿上。
他们离开老家以后，思想上的疙瘩并没有消除。他们对每个过路人也都心怀疑惧。有一天，木萨对麦拉柯说：“我们的苦恼是由牲畜引起的，如果牲畜少了，不就好了吗？”麦拉柯说：“可是我们的牲畜并不少呀！”木萨出了一个主意：“要使牲畜减少，那是容易办到的，譬如说，我们可以把它们杀死吃掉，或用低价卖出去，或者把它们当礼物送人……。”麦拉柯摇了摇头：“这办法恐怕不行。要是有人追问，我们怎样回答呢？”木萨又想了一个主意。他说，如果有人追问为什么要杀死牲畜，就说是被毒蛇咬坏了的；要是别人问为什么要把牲畜送人，就说过去欠了别人的债，现在人家把牲畜要走了。麦拉柯对这个办法终于表示了同意。
木萨夫妇，过去把牲畜看作自己的生命一样，经常为着它们起早摸黑；现在，他俩对自己的牲畜完全采取了另一种态度：让牲畜散乱地走在帐房附近，啃那些枯萎了的野草；隔不几天就杀一只羊吃，吃饱后就躺在帐房里睡觉。麦拉柯也经常杀牲畜吃，或者把牲畜送给人。有一次他用一头乳牛，为他的妻子换来一件裙子的布料。麦拉柯弟兄俩的牲畜一天比一天减少了，剩下的牲畜也逐渐瘦下来了。
一九五二年春天，有一次麦拉柯从野地里拾柴回来，遇见从县城回来的热合木江。麦拉柯暗想：这家伙有很多牲畜，怎么敢上县城去呢？为什么他还这样高兴呢？他问热合木江：“你为什么这样高兴呢？莫非有了喜事？”热合木江笑着从马上跳下来，拍着麦拉柯的肩头说：“是啊，我有了喜事。现在，我是牧民代表了，刚刚从伊犁开会回来，专员曾和我谈了话！”“牧民代表”、“专员”这一类词汇，在麦拉柯听来都是生疏的。他就问热合木江，那是什么意思。热合木江兴奋地说：“牧民代表吗，就是……，呶，这可怎样才能给你解释清楚呢？他得负责教育牧民，要牧民好好保护牲畜，发展畜牧业，帮助牧民建立新生活。专员吗，是我们的上级，你也可以叫他首长。”热合木江还把大会赠送给他的笔记本拿出来给麦拉柯看。
听了热合木江的话，麦拉柯在思想上有了一些变化，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想错了。但他对热合木江的话，还不是完全相信的。他又走到交达家里，见交达和他的女人从县城买回了两匹种马。交达现在有了三十匹马，二十头乳牛，还有五百多只羊，而且牲畜都喂得又肥又壮。麦拉柯从交达家出来，又到了托合达希那里。托合达希过去没有喂过二十只牲畜，现在却有七、八十只了。托合达希热情地招待他，请他喝茶、抽纸烟。麦拉柯说：“看来，你的生活比过去好多了。”托合达希开玩笑地回答：“我看，你莫非在睡觉吧，要不，怎么还能提这样的问题，现在，谁的生活不幸福呢？”托合达希还把自己的繁殖牲畜的计划告诉了麦拉柯。
事实生动地教育了麦拉柯，使他认识到他以前的想法完全是错误的。
木萨的思想也起了根本的变化。他亲眼看见人民政府派来的兽医，免费给牧民治疗牲畜；贸易小组又给带来了布匹、食盐、火柴、茶叶和糖……，价格比过去要便宜得多。贸易小组不仅收购好羊毛，还收购质量差的羊毛。这一切使木萨感到自己过去想错了。
麦拉柯弟兄从痛苦的思想里摆脱出来了。弟兄俩专心一意地饲养剩下的牲畜。天一亮他们就把牲畜赶出去，中午天热的时候，就把牲畜赶进树荫里去。夜晚，他们还轮流着守在牧群旁边，防止野兽对它们的侵害。
今年，当人们都在欢度第三个丰收季节的时候，麦拉柯弟兄也获得了丰收：每人的牲畜又发展到五十多只，其中有羊四十只，马九匹和牛六头。麦拉柯还准备买一匹种马，繁殖马群。（附图片）
柯尔克孜族同胞的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