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6阅读
  • 0回复

红柳红桑红玫瑰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4-08-22
第8版(副刊)
专栏:文学副刊

  红柳红桑红玫瑰
天戈
总爱回想南疆,不仅仅因为那里是我的故乡,更因为那里有童年的红桑红柳红玫瑰。
故乡在塔克拉玛干南缘,依傍着一条波涛翻滚的叶尔羌大河。那是被沙荒的苍凉包围着的一方春光四溢的乐土。既有河溪湖泊鱼米稻香,又有百鸟乳燕的啁啾呢喃,它们在红桑红柳红玫瑰的镶衬下交映成辉。
叶尔羌河畔的红柳,生长在土地沙漠交界的一处处鹅卵石滩上。一丛丛烟红的枝团像绿洲的卫士,像情人的手帕,像火把。它在芦笛沙风中昂首伫立,忠诚地厮守着一片黄土地。记得小时候,我总爱在黄昏看它融身远方塔克拉玛干苍莽中的影像,出奇地坦荡卓然、坚毅与乐观。大河、落日、红柳,一种凝重神奇的应合,震撼着幼年的心。多少年过去了,我仍禁不住地思念它,似乎它是那斯芬克司般特定地域的永恒不灭的精灵,唯有它烟红色的曼妙生命才能解释那块土地的性格。头顶,钢蓝色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火辣辣地烤炙着一切生灵,它没有改变颜色,反而红得愈加耀眼。风暴雷霆中它没有折损,反而咆哮着迎风厮杀。弥漫沙风中她没有倒下,反而以惊人的穿透力向迷途者送去鲜艳的红光。红柳兀立大河之东,呼啦啦摇动一面面旗帜,滚沸着激人心魄的红波,宣告着大河的尊严。
红桑红柳红玫瑰的南疆是一方醉人的乐土。红桑染红了我童年的脸颊和嘴唇,染红了戴着红领巾的白褂子,染红了每一个手指头。记得那为吃红桑爬树攀枝的狼狈模样,总引得长辈们一阵阵开怀大笑。庭院小丘遍野都是,枝满东篱悬如繁星,红桑诱人眼馋呀。淘气的少年,不知为攀摘它摔过多少次跤。但偷桑葚吃的小顽童确是不被谁笑话的,只是摔痛了哭的声势让许多好心人不忍,这时总会有好心的维吾尔族大叔大婶们抢着扶你起来,亲昵地哄啊哄啊,摘一捧捧红桑给你。时过境迁,想起来真觉得自己是那红桑境界的天之骄子。我在红桑的熏陶中享尽了人间的善良与慈爱。
红玫瑰红桑红柳的南疆是一方美妙多姿的天地。叶尔羌河人家民风淳朴,各自都有美的情感世界。说起来许多干打垒的维吾尔农家院子里,总有沿墙一周的玫瑰丛,尤其是在偏僻的乡村就更普遍了。艳丽的花瓣梳理着叶缝间垂落的一缕缕阳光,氤氲着湿润的芳香,实可让闯入者神魂颠倒。记得我们几个顽皮孩子总爱扒墙看那满园的甜蜜,看得心颤,看得发呆。也常常看到越过花篱去摘瓜摘菜的维吾尔巴郎被花刺剐住衣服时的哭喊,叫人心慌,却欲救不得。自家,不仅妈妈的花盆里永远是浓香袭人的玫瑰花,又有谁家不是满室满庭的玫瑰花呢。在那个多民族的小城里,不同民族和睦相处,尊老爱幼礼貌有致,显示出一方淳朴的民俗。鲜花的世界里,维吾尔姑娘的头上爱戴玫瑰花,大婶大娘的头上也爱戴花,有的小伙子竟也爱把一朵花插在小花帽边上。我和一帮小顽童们总爱用它编个花环什么的,戴在头上或挂在家的墙上,闻着它醉人的香气,做美丽的少年梦。
爱回想南疆,是因为南疆红柳的品格,红桑的意境,红玫瑰的思想,把一方土地组合得鲜艳而且丰满。虽然几十年过去了,我仍然向往她,赞美她,赞美她那决不会被流逝的岁月磨灭的魅人风光,更崇敬故乡笃诚纯朴的人民。
啊,红桑红柳红玫瑰的南疆,让我魂萦梦牵的南疆。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