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 [复制链接]

第12版(副刊)
专栏：

　　蓦然回首
席小平
最早见王挥春的画，是在十年前。
一个暇日的中午，我顺手拿起一本刊物，见封面上好大一幅国画的照片，颇像写意花鸟。画的内容是一片清晨的秋塘，芦苇深深，白鹭三五成群，清清湖水穿透苇丛，幽幽向远处伸去。许是我喜欢水，喜欢鹭，更喜欢富有诗意的环境。那天，那个普通的中午，那幅画留给我的印象极深。
转眼七年。初秋的一天，我们一行来到鹤乡齐齐哈尔“百草园”参加一个文学笔会。那天黄昏，步出丹顶鹤自然保护区，乘着饭后夕阳的余晖，陪着几位江南文友，无意间走进火车站的候车大厅。举首间，一幅大型珐琅彩壁画吸引了我。
明丽晨光，清叶秀水，仙鹤飞舞齐鸣。像观那似曾相识的一幕，顿然间，我的意识又回到那个难忘的中午。
那天，那个初秋的黄昏，当我走出车站大厅，踏着皎皎月光返回宾馆，似乎已有一种体味。那时，王挥春的画，车站大厅一百多平方米的《鹤乡春晓图》，一片笼罩全景的气韵生动，那受着画中全部节奏及画家情感支配的空间组织，确实使我感到了一种非平常的存在。
去年９月，第八届全国美展北京展区开幕。那些天，我极度繁忙。不知是不甘心那份请柬就此浪费，还是意识里原本就想着非去不可。好像完全是一种企盼，一种向往，一种悠长的等待和执著。就在一种极为匆忙的境况中，抱着一颗纯净、光洁的心，当展览将要结束的那天中午，顶着北京城那轮依然炽烈的骄阳，毫不犹豫地踏进了中国军事博物馆的西大厅。当我久久徘徊于那些作品之间，再三不愿跨步，担心这一跨就要失去什么，甚至将会留下永久的遗憾，我的腿就在那幅《山街》和《黄河万里图》前面停了下来。应我的提问，画家站在《山街》和那幅《黄河万里图》面前。那时，那些从他口里汩汩而出的言语，颇像一泓清泉，一片秀丽，无意间便将我带入一方潇洒的甜蜜，逍遥的心境之中。我们双方留下住址，便随他走出展览馆的大厅。
他是北京画院的专业画家。从《中国当代画家词典》和《中国当代美术家名人录》中，我得知他现年６５岁，自幼拜著名画家汪慎生、谢艺飞、陆鸿年学习国画，在大师徐悲鸿主办的素描工作室学习。１９８７年承蒙刘海粟大师厚爱，尽管大师那时已不轻易接纳弟子，但还是与他同台作画，很认真地夸他的作品，并欣然收他为关门弟子。
去年“十一”前夕，我接到电话，他请我到家里小叙。他的家位于亚运村正南安贞桥西北侧一座十七层塔楼。那是一套很普通的三居室，屋里没有什么阔绰的奢侈摆设，很朴实，除去一些必用品，就只剩书、工艺品和书画作品了。望着那些四壁透着朱墨芬芳的书画，我和他轻轻走进那间不大却很别致的画室。他送我一本画册，那神情、仪态，分明就没有年龄之间的差异，他确确实实视我为朋友了。
夜深人静，我于长灯下通读他那本画集，那浓墨重彩的语言，那充满浓厚情感的意象，具有浓郁风格的个人特色，忽花鸟禽鱼，忽山水风景，时而如梦如烟春回大地，时而群山竞秀万木争荣；时而又湖光峦影，举目均在深黛中。从那些舒展双翅的大鹏，生机勃勃报晓的雄鸡，群鹭飞翔百鸟齐鸣的神灵身边走过。
我蓦然回首。又是那个暇日的中午，又是那本初见的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