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狂风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怒海狂风
郑扫
一
在祖国某处海岸上。
黄昏时分，天上的乌云和海水连在一起，灰朦朦的一片。
守卫在海防上的解放军某部沈连长正在广场上和几个战士谈话，突然通讯员匆匆跑来在他身后喊道：“报告！连长听电话，是电台打来的。”大家一听说是电台来的电话，马上感到要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立刻显得紧张起来。连长飞也似地向连部跑去。战士们也跟着他跑到连部来。
“……噢！对……知道，我们马上出发。”连长放下了电话机，和站在他旁边的指导员低低说了几句，马上把值星员梁副排长找来，命令道：“刚才电台打来电话，今晚要来台风。你马上集合全连同志去帮渔民推船。”
队伍集合好了。
黄指导员把情况一讲，只听见队里有人在喊：“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决不让老乡受到损失。”
于是立即分工：第一排到虎湾，第二排到鬼湾，第三排到庙湾，第四排和连部一起到铜锣湾。队伍就像参加战斗一样，跑步出发了。
二
天渐渐黑了下来。驻地显得格外寂静。战士林平青，因为脚痛，正在床上躺着，班长并没有告诉他台风要来，全连都去推船的消息。他躺在床上，本来已经对今天黄昏以后的寂静感到异样。现在，突然从海边传来一阵紧似一阵地“咳哟，咳哟”的拉号子声。他知道发生了紧急情况，再也不能躺下去了。他跳下床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报告！报告！报告！”他在连部门前连叫三声都没人答声。通讯员从电话室里跑出来，高声问：“林平青吗？有什么事情？连长和同志们到铜锣湾帮渔民推船去了。”
林平青睁大了眼睛问道：“什么，推船？推什么船呀？”
通讯员笑着说：“今晚要来台风，你都不知道吗？……”
林平青一听是帮渔民推船，一个向后转，好像脚也不疼了，直向寝室跑去。不大工夫，又跑了出来。只见他满身挂着电筒，半跳半跑地奔向铜锣湾去了。
快到海边时，在拉号子声的间隙里，不断听到渔民们感激不尽的声音：
“谢谢同志们，多亏你们帮助推船。不但救了船，也救了我们的命。”有一位年纪比较大的渔民在跟连长说。
“你们真是我们的恩人！国民党匪军在的时候，他们不但不帮助推船，就是什么时候打风也不告诉我们；全靠自己睇，要是睇不到的话，全家就得喂鱼。”这是一位妇女在说，“三年前打了一次风，因为人少，来不及推船，就被大浪打破了两条。如果你们今晚不通知我，我就出海去了……”接着她又重复了那句话：“你们真是我们的恩人！”
“等台风过去了，出海打到鱼，一定给同志们送几十斤吃。”这是一个小孩的声音。
这时候，林平青来了，同志们一看到他就责问道：“你脚坏了，来干什么？”
“给你们送电筒来的呀！天多黑啊！”林平青得意地回答道：“走的匆忙，连电筒都忘带了，你来的好！”一位战士感激似地说。
这时大家看到他满身挂着电筒的神气，不禁都大笑起来。
当海边的最后一支渔船被推上来以后，集合哨响了。沙滩上马上排好了一列队伍。
“同志们！我们今晚的任务还没完成。”指导员放大嗓门喊道，“白天出去的二十多条船，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刚才让电台给后方发了电报，叫那里派巡逻艇赶快出海通知海里的渔船回来，同志们先休息一下，等船回来我们要全部推上岸来。”
“一定要全部推上岸来！”队伍里好像回音一样响起了这样的喊声。三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掌。海浪拍打着沙滩和岩石，哗啦哗啦地，越来越响。凭经验判断，台风快来了！大家的心情也越来越不安起来。这时，一个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来喊道：“报告指导员，电台收到后方来的电报，说早就派巡逻艇出去巡查了。”
大家这才放了一半心，又开始了焦急的等待，几十只电筒光交叉在波涛起伏的海面，像探照灯似的，照得很远很远。
不一会儿，只见远处出现了几点星星样的火光。
“看啊！那不是桅杆上的灯吗？”
所有的人都兴奋地嚷起来了，沉闷的海边一时又喧闹起来。有人对着那点火光急得直喊：“快摇橹吧，台风快要到了！”
突然，一串闷雷滚动在天空和海面，盖住了喊声。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灯光渐渐黯淡了，看不见了。同志们的呼喊随着这消失的灯光而静止下来。这时，响起了指导员的喊声：“同志们！再坚持半个钟头，船就会到了！大家有没有决心？”
“有！”
这坚决的声音，压倒了雷声和雨声。
不到半点钟，船桅杆上的灯光又出现了，兴奋抓住了每一个战士和渔民的心，喊声又起来了，灯光愈来愈显，船愈来愈近，靠岸了！战士们冒着大雨一直冲向沙滩，接着又是一阵阵的“咳哟，咳哟”声。不大一会工夫，二十多条渔船都推上岸了。
一个披着蓑衣刚刚上岸的老渔民，裸着粗壮的胳膊，双手紧紧地握着连长的一只手，好半天才说：“是你们的巡逻艇把我们找回来的，你们真是……”
他说不下去了，嘴唇颤动着，继续紧握着连长的手不肯放。
雨大了，风也大了。这是台风来了。但是，风雨多大，再也吹打不坏渔船，因为这些渔船已被安全地推上岸了。
（附图片）
一个披着蓑衣刚刚上岸的老渔民说：“是你们的巡逻艇把我们找回来的……”吕恩谊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