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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代人,世纪之交的对话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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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5-06-10
第5版(各地传真)
专栏:社会观察

四代人,世纪之交的对话
本报记者卢小飞
老、中、青、少济济一堂,年长者已经70多岁,最小的代表才9岁。从来没有哪一次会议像第3次全国少代会这样让你怦然心跳,思想的火花在几代人之间跃动着、磨擦着、碰撞着,老一代的思想沉重却不失深邃,新一代幼稚却异常机敏,构成了世纪之交的一次有趣的对话。
夏令营的话题并没有完
1994年初,草原夏令营的磨难教育话题被国人广为议论着,它引申出今日已被普遍接受的素质教育,并被确立为国家规范化的教育思想之一。少年远征队、北极村冬令营、登山夏令营……媒介不断传播着那些令人瞩目的新闻,中国大地上出现一批甘愿经受磨难的少年,并发展为1.3亿少先队员参与的雏鹰行动。记者看到山西朔州市小学生洪乐在住地填写的心愿卡:“让失学的孩子重返校园,我要更加努力学习,把每天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攒下来,捐给那些山里的孩子。”类似的心愿卡有许多,说明雏鹰行动是何等地深入人心。
资深的少先队工作者沈功玲告诉记者,在最早开展雏鹰行动的上海市,素质教育已经被量化为可资操作的“争章”活动。12个系列的48枚奖章里,小自家务劳动,大到技术选修科目乃至社会服务,几乎囊括了人的成长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她说:“高分低能的问题讲了多年,道理谁都明白,但为什么解决不了?关键是要用一种机制来代替考试指挥棒。”
按照团中央和全国少工委的思路,雏鹰行动最终要与国际接轨,形成一整套促进青少年全面发展的激励机制。不少人跟记者提起,连克林顿在竞选演说中都要强调自己获得过16枚童子军奖章,世界上许多国家都非常看重少年时代的素质锻炼。然而,这项工作落实起来依然困难重重。
一些中老年代表指出,新倡导一旦成为“群众运动”就容易流于形式。从40年代起就从事少先队工作的段镇说,现在自上而下的活动多,但孩子主动自发的活动少。雏鹰行动是素质教育,但绝不能像搞运动似的,要细水长流,常抓不懈。青少年发展研究中心张先翱教授说,社会参与少儿教育的趋势非常好,但某些夏令营只面对极少数孩子,却向企业拉许多赞助,张张扬扬颇有广告媒体之嫌。他呼吁今后这类活动不要只面向少数人,而应让广大的少先队员都来参与。
不愿当风筝的孩子们
6月3日下午的“跨世纪小主人论坛”发言踊跃,一些孩子敏锐得让人吃惊。山东文登市实验小学的刘红芳第一个走上讲台,她说:“我们是雏鹰,但许多辅导员仍然把我们当做风筝,不舍得撒手。‘百见不如一做’,很多事大人看起来很困难,但我们自己动手却很容易就解决了。”上海市田诚中学的张慧星说:“我做过调查研究,发现很多地方的雏鹰活动都是辅导员包办,雏鹰行动要自主、自动,不能成为算盘珠行动,拨一个动一下。”
当陕西省的严正同学提出要“解放我们的头脑和双手”时,会场形成一个高潮,无数小手高举,发不上言的孩子急得跺脚。有的提出“应该解放我们的时间”,有的提出“实行愉快教学法”,有的提出“少先队活动应该自治”。
面对孩子的问题,全国少工委副主任孙寿山平静地说,雏鹰羽翼未丰,不能高飞,有辅导员的帮助,风筝不仅可以上天,还能飞得很高。这有什么不好?小代表里也有赞成的,山西太原市的李莎参加过少年远征队,她说:“做跨世纪的小主人,不应该离开老师和家长自行其是。”
小主人不该是小大人
如前所述,小孩子们常常从自己的视角提出一些让大人咋舌的问题。河南漯河市11岁的赵婷提出要“走出手拉手的误区”,她说,在给贫困地区的孩子捐款中,很多同学互相攀比,捐款多的看不起捐款少的,捐款少的觉得没有面子。很多小代表参与了这个讨论,指出有的同学捐出自己的衣物,是指望家长再给买新的。结论为“手拉手不是单纯的捐款活动,是心灵的沟通”,是“通过小窗口,了解中国国情这个大世界”。
面对侃侃而谈的孩子,大人们感到不大自在。固然是后生可畏,然而,在小孩子成熟得让人难以置信的同时,社会上无数的少男少女却依然以大男孩大女孩自居。小孩子肩起了沉重的责任,而许多成年人却毫无责任感,这种错位折射出社会教育方面存在的问题。
全国妇联儿童工作部部长李启民是新中国的第一代少先队员,从当大队辅导员至今已经干了40年少儿工作。他认为,现在许多孩子太过于成人化了,比较起来,50年代的孩子比他们生活得愉快。为什么时代前进了,人民生活比过去富裕了,而当代的孩子却活得沉重了呢?少儿教育有自己的特点和规律,用成人的一套强加于孩子显然是不合适的。还是应该提倡解放孩子的思想、双手和时间,使之充分自主地为自己的成长发挥作用。家庭、社会和成人们应该为他们创造一个自主生存的环境。21世纪是高科技的时代,它需要的是道德、文化、身体和心理素质诸方面全面发展的接班人。
关于少先队队歌的问答
笔者已离队30年了,此番重温少先队队歌时,禁不住热泪沾襟。这首歌原是电影《英雄小八路》的插曲,那时的孩子们普遍喜爱它。唱起它,便自然联想到影片中福建前线的小英雄;唱着它,我们度过了少年时代。以后,它出现在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里,后来又成为少先队队歌。这首歌的历史背景本来是很好的革命传统教材,但今天多数孩子却都不知道它的来历。在少代会上,我问了许多孩子,他们都摇摇头。后来,我委托“知心姐姐”在会场上向260多名少先队代表提问,只有湖北宜昌市的胡嘉岷、云南大理州的朱明强和上海市的李俊举手表示知道。李俊遗憾地告诉我,她很想看这部片子,但却看不到。至于在这首歌之前,还有郭沫若做词的另一首具有历史意义的队歌,全场少先队员几乎都不知道。这本是一件小事,但记取历史不从小处入手,说教又有何用呢?
为孩子改造成年人的世界
本报去年曾围绕此问题发表过一组文章,与会不少代表对记者说,这是一个大胆而又尖锐的命题。
74岁的吴芸红是与会的长者,做了一辈子少先队工作。当年从事地下少先队工作时的艰苦,带给她的是一种愉悦的回忆。吴老是40年代新少年报上的“咪咪姐姐”,算是“知心姐姐”的“鼻祖”,曾经在白色恐怖时期收到过数百封小读者的来信,她每信必复。她说,少先队工作有很多好的传统,如少先队的组织作用和辅导员细致的引导式教育,在“考试万能”和“金钱至上”等思潮对校园的浸染下,如何发扬这些优良传统,是值得重视和研究的事。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副院长陆士桢说,孩子接受信息的程度与成年人有直接关系,在新形势下,围绕党的中心任务和基本路线确定的目标去培养跨世纪的一代新人,首先要改造成人世界中一切不利于下一代成长的环境。传统的教育思想遇到的挑战,商品文化带来的拜金主义、急功近利、短期行为,以及中国家族文化的影响,使得中国的民族教育思想正处在十字路口,面临着选择和重建。当此关头,教育应该与家庭、社会形成一股合力,而教育内部形成合力更是当务之急。
少代会的话题仍在继续,全民族都在关心并努力寻找着有中国特色的少年成长之路。(附图片)
上图:向国旗敬礼。左图:参加第三次全国少代会的少数民族小代表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张志刚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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