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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个学会了藏话的汉族干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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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3-11-12
第3版()
专栏:

记一个学会了藏话的汉族干部
一兵
九月初旬,我从甘南藏族自治区的西仓部落到了夏河县的阿木去乎部落。踏上第六区区人民政府的阶台,见到屋子里一个年轻的同志正和一个喇嘛谈话,他们说的全是藏话。那位年轻的同志看到外面来了人,便走出来,问我找谁?
“找张光清同志。”
“我就是张光清。”
我说:“不听到你操的陕北口音,我真以为你是藏族同志啊!”他笑了一笑,引我进去,介绍我和那位喇嘛认识,他名叫慈成木,是这个区的区长。我在阿木去乎停留的几天,看到张光清和慈成木、副区长甲藏慈成木等,经常在一起研究工作,早上一同学习。有时夜里开完了会,区里的藏族干部和汉族干部,唱着藏族民歌,跳着藏族舞,慈成木坐在旁边敲着拍子,在这偏远的地区,他们的生活是多么和谐啊!
张光清到阿木去乎已经两年多了。他生长在陕北延长县,长期在那里工作,当他在家乡时,从没有想到将来会到藏族聚居地区工作,将来会说一口流利的藏话。一九四九年,他离开家乡,被分派到甘肃省夏河县工作。
一九五一年,组织上又派他到阿木去乎,担任中共夏河县第六区区委书记。第六区有阿木去乎、梅西、下巴沟和阿拉四个大的部落。夏秋之间,甘南草原气候温和,一旦天气变化,天空往往飘起雪花,有时突然降一阵冰雹。张光清刚来阿木去乎,吃不惯酥油?粑,过不惯高原上变化多端的气候。使他更伤脑筋的,就是他和藏民互不懂话。不管他去访问藏民,或者藏民来找他,身边总是坐着一个译员。译员一走开,他和藏民只有面对面的坐着,满肚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当他留在区政府,藏民很少来找他。当他访问牧业区,牧民们知道人民政府里的人来了,都来看他,向他问长问短,等到知道他不会说藏话,有的便悄悄地走开了。他和藏民谈话,译员往往译不过来,有时甚至将原意译错了。就这样,他在工作中经常碰钉子。前年冬天,木道和群楚两个村庄的藏民发生械斗。他把双方的代表找来,准备调解他们的纠纷,恰巧译员到拉卜楞去了,只得找一个略懂藏话的汉人充任翻译。结果许多话没有译出来,双方代表回去后,械斗又起来了。张光清的妻子张碧兰告诉我:在一次各部落的头人会议上,张光清向他们讲话,提到组织民兵问题。会后,有些藏民问为什么要登记枪枝?译员将他的话译为要组织民兵,登记枪枝,藏民自然有疑虑。经过多方解释,他们才安下心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生活过不惯,呆一个时期就可以过惯了。藏话不会说,又听不懂,这怎能将党的政策和当地群众见面呢?光靠译员,怎能顺利地开展工作呢?怎能在这地方长期扎下根子呢?那时,他曾一度想离开藏区。然而,藏族人民的热情、忠厚深深地感动了他。国民党匪帮造成他们的贫困,使他感到必须帮助藏族人民摆脱这样的处境,他终于克服了离开藏区的想法。但是,要想在这里长期工作下去,首先得消除语言上的障碍,这就使他下定了学藏话的决心。
在阿木去乎,除了区政府有几个汉族干部外,四周都是藏民,使得他的汉话少有施展的地方,这就给予他学藏话一个好的环境。他请求慈成木帮助他学藏话。慈成木和他住在一起,不管白天或晚上,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就耐心地教他。慈成木告诉张光清先从生活上的日常用语学起,那些话在什么场合使用,那些字怎样发音,张光清边学边记,每学会几句,便和藏民交谈。有时慈成木坐在旁边,听到他发音不准确,或说错了的地方,随时指出。有时学会了几句,和藏民谈话运用不过来,他心里发急;慈成木就安慰他,学藏话不可急躁,今天不能运用,总有一天能够搬出来的。在这样苦学苦记下,不到一年,他可以直接和藏民谈话了。今天,不管他去牧场访问牧民,或藏民前来区政府,他不但不带译员,并且可以替不懂藏话的人担任翻译了。
在这一年里,他经常在梦中说藏话,走路的时候也在默记。每当他和藏民交谈,谈到说错了的字句,藏民往往笑起来。但是,他们的笑,并不使张光清感到难为情;他们的笑,充满了友情和善意,因为和他们交谈的汉族干部,正在学他们自己的话啊!
张光清自从掌握了这一有力的武器,经常和区里的干部,下到各村庄、各牧场,向他们宣传民族政策,了解他们有些什么困难和要求,给他们调解草场等纠纷。当他一个人留在区政府的时候,情况和从前也不同了,藏民照样地到这里来的一天天增多,他们见了张光清都感到方便。
昨天还不熟习藏族,今天他和藏民建立了深厚的交情;昨天只会说汉话,今天他操着流利的藏语。它的关键在于下定了为少数民族长期服务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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