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龙惨案说明了什么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朝鲜通讯

张子龙惨案说明了什么
本报记者　胡今
张子龙因坚持要求遣返而被美蒋特务杀害的事件，这几天仍由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向我方作证人员进行调查中。中立国遣返委员会主席蒂迈雅在四日就表示“已获充分证据”。但是，美方指使特务破坏解释工作的活动也变本加厉，使解释工作又连续中断了六天，并陷于严重的危险阶段。这显然证明，张子龙事件所揭露的当前解释工作中的关键问题，值得引起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重视。
彻头彻尾的强迫扣留战俘
张子龙被俘后长期遭受迫害，最后被惨杀的经过，集中地反映了我方被俘人员所受到的非人道的、违反人类尊严和国际法规的待遇，突出地暴露了美方彻头彻尾地强迫扣留战俘的罪恶。
张子龙在一九五一年五月被俘后，从在釜山、济州岛的美方战俘营起，一直到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看管的战俘营，自始至终坚持要求遣返，因而受尽了磨折和迫害。
一九五二年四月，美方在停战谈判桌上口口声声说的什么“自愿遣返”的谎言，被我方被俘人员接二连三的斗争所揭穿后，便开始玩一套所谓“公正的甄别”的把戏，来对要求遣返的我方被俘人员实行新的威胁和迫害。但我方被俘人员的斗争更为高涨，杜德事件便是一个有力的证明。“甄别”后，美方强行把我方被俘人员分为坚决要求遣返的与所谓“拒绝遣返”的两类加以隔离看管。前者被集中拘留的战俘营，我方被俘人员称之为“回国战俘营”；美方所谓“拒绝遣返”的我方被俘人员，仍纷纷继续进行斗争，要求送到“回国战俘营”去。
张子龙就是这样的一个战俘。他在釜山美方战俘营“甄别”时就勇敢地要求遣返，并为表示决心，拒绝吃美方发的粮食，宁愿忍受饥饿吃草根，但美方把他送回所谓“拒绝遣返”的战俘营中的蒋匪特务手里。一九五二年七月，张子龙被移送到济州岛木索浦战俘营。到了那里不久，张子龙曾三次翻出铁丝网，企图逃跑到“回国战俘营”去，都被美军抓回原营场。自此以后，张子龙就经常受到酷刑拷打。同时，美方通过特务对全体我方被俘人员特别是对所谓“拒绝遣返”的我方被俘人员的迫害也更加厉害。一九五三年三、四月间的“清查回国分子运动”，就是一次大规模的残酷迫害的罪行。张子龙在这次“运动”中几乎被乱棍打死。
停战后，坚决要求遣返的张子龙，并没有被直接遣返，而是被列为“不直接遣返”战俘，送到东场里二十八号营场，继续处在原封不动的蒋匪特务的控制之下。由于张子龙仍旧坚持回家，美蒋特务就把他杀害了。
这一笔血债清楚地说明了：不论是在美方直接拘留期间，或是在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看管期间，张子龙遭受到的迫害以至被惨杀，都是出于美方一贯强迫扣留战俘的一双血手的。美方破坏解释工作的秘密也就在这里。
人道究竟在哪一边
美方指使蒋李特务迫害战俘、阻挠战俘回家的恶毒手段很多，除了强迫战俘听反动课，欺骗和利诱，以及用强迫刺字、写血书、参加反动组织和其他下流堕落方式来摧毁战俘的人格、尊严和道德以外，就是对战俘实行恐怖的暴力统治，把战俘推到死亡的边缘。
张子龙一身就经受了我方被俘人员所受到的种种迫害，而且是无休止地每时每刻被迫害。他曾被罚监禁、罚苦役、两天不给饭吃、不给睡觉、打耳光、脚踢、罚跪……这算是日常的小事。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毒打，打几大棒算是轻罚。当他在“清查回国分子运动”中被“清查”出来后，曾被毒打了二百多棍，两次昏死过去；一个钟头后清醒了过来，又被罚两手举着一个盛满五加仑水的水桶，两脚半弯曲，脚跟抬起，站在一根木头上。
到了东场里营场后的九月十八日，张子龙因拒绝喊反动口号，就连续两天被罚头顶一碗水，两眼直视太阳，双手平举盛满水的水盆两小时余，每当手软目眩水溢时就遭棍打。从此以后特务分子每天逼问他“你回那里去”，每次张子龙都因不回答而被拳击胸部昏倒地上。
十月三日，张子龙被惨杀的残酷野蛮情形，比纳粹在布痕瓦尔德和奥斯威辛人间地狱的暴行还有过之。
这是发生在特务分子胁迫战俘连续两天举行反对印度看管部队的“示威游行”的时候。第一天张子龙由于拒绝摇旗喊口号，就已被打得满脸又是血又是土，头上的血流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清早，杀人犯们宣布张子龙的死刑，把昏迷的张子龙横吊在帐篷梁上，用纸烧肚皮，倒火油烧身，大块地割掉全身被强迫刺了字的肉，用一寸半长的钉钉入脑门顶，用六、七寸长的刀尖插入太阳穴，割耳朵，割生殖器，破肚皮，在胸口上插一把圆锹，挖心肝肺。杀人犯们把挖出的心肝肺煮熟来吃，凶手三中队长吃得两手是油，并威胁战俘说：“谁要回去，不但吃你的心肝，连你的肉还要吃了！”
试问所有正直的人们，这不是活地狱是什么？这种强迫扣留战俘的血腥罪行，在过去的济州岛、巨济岛、釜山等地美方战俘营里，也曾常常发生；但现在这是发生在战俘被保证应有回家的完全自由的营场里。美方还在厚颜无耻地说什么“人道主义”，用来掩盖它破坏解释工作的计划。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瑞士、瑞典委员也叫嚷什么我方解释代表向战俘的解释时间“过长”“不人道”。可是，张子龙事件证明人道究竟在那一边呢？一手保证战俘有行使其被遣返的权利，一手处理张子龙事件的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委员，是应该完全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
“就是他！”
在中立国遣返委员会调查张子龙事件时被指作证和冲破特务控制遣返归来的人员，对张子龙的被迫害和惨杀，满怀仇恨，诉说不尽。其中有一直和张子龙一起被拘留在同一营场或小队的志愿军被俘人员，也有八个被美李匪帮海军侵犯我国领海时掳去的我国渔民，包括七十岁的老大爷于祥发和他的儿子，他们也遭受了各种迫害和恐吓，简直不敢相信能够回来。
归来的志愿军被俘人员说，张子龙在战俘营中一直就是被特务注视的人，他自始至终坚持回家，无休止地遭到迫害，美蒋特务用对张子龙的迫害来制造恐怖，企图胁迫战俘不敢要求回家。
停战协定签字后特务强迫战俘订“连环保”的一天，没有人敢和张子龙保，因为战俘们都害怕特务又在玩诡计，如果保了他，会被咬是和张子龙串通而吃苦头。果然，这时特务分子就叫起来：“对啦，这就分出好人和坏人来了。”但接着又说：“大家认识清楚就好了，大家还要保他，让全小队来保，每个人都要盯住他，看见了什么就马上报告，否则要一并处分。”
凶手特务惨杀张子龙时，并指着战俘恐吓说：
“谁要回大陆，就和张子龙一个样。”渔民老大爷也被拉去看，五十六岁的张书良一进帐篷就吓得倒在地上，到了晚上，睡也不敢熟睡，时常惊醒，怕说梦话。他对记者说：“你没有看见，可够怕了。扑了火就得死。”渔民们深深地埋在心底里的回家愿望几乎无影无踪了。只有一个渔民还身壮力强，觉得横竖没得活路，就拚死爬出了铁丝网。
当六个渔民在调查的那一天被指作证带出营场后，因为不明真相，还有些害怕。他们在面对隔着一层铁丝网的凶手作证时，发现有特务分子混入作证人中间，他们就不敢哼一声。连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工作人员问他们是不是要求回家时，他们也说不出话。这时，有三个作证人，其中一个是老渔民张书良，作过证，要求回家，正被带走，便向呆在那里的六个渔民高声喊道：“你们是要回家的，快快说，跟我们一道走吧。”这六个渔民想抬头看一看，又被特务分子吓住了。特务分子对他们说：“回五号（二十八号营场）去。”他们一听到回五号，头就胀大得像要炸开来。直到特务分子被带走后，他们胆子才大起来。七十岁的于祥发首先对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工作人员说：“可以大胆说话了，我就说啦，我要回家。”其他的人也立刻同声说要回家，并且不禁痛哭起来。有一个老大爷吕克威站前一步答复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工作人员的询问（大意如此）：
问：张子龙被杀死，你看见吗？
答：看见。我看见他被吊起来，两臂割了大窟窿，耳朵也被割了，那时他还有点气。
问：怎么吊的？
答：手脚朝上，肚皮朝下。
问：吊在那里？
答：吊在三中队帐篷里。
问：三中队长你认得不认得？
答：（愤恨地指着对面的隔着铁丝网的凶手三中队长，狠狠地说）就是他！
还有什么比这朴实的老渔民的指证更雄辩的证据来证明美蒋特务杀害张子龙并以血腥恐怖暴行来胁迫战俘不敢要求回家的罪恶事实吗？
“就是他！”——渔民们的愤怒的作证，生动地说明了我方被俘人员对美蒋特务强迫扣留战俘的罪行，是怀着多么深重的仇恨啊！
不是孤立的个别事件
美蒋特务谋杀张子龙的暴行真相，大白于天下了。现在，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公正的工作，主要是应该进行彻底的调查并根据调查把二十八号营场以至整个东场里营场的特务势力加以清除。
美方喧嚣的宣传家们对这个罪行的暴露，故作镇静。但美方指使特务又一次长期阻断解释工作证明了，它仍悍然不顾一切地企图葬送解释工作。值得特别注意的是，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瑞士、瑞典委员尤其是瑞士委员，竟然在这个时候声言特务控制战俘是“没有根据的”。这是很奇怪的，难道瑞士委员面对着张子龙被杀害的事实还能够说不了解战俘营中的特务嚣张的情形吗？
事实上，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只要进行彻底调查，还会进一步证明张子龙事件决不是个别事件，更不是个别营场的孤立的凶杀事件。
归来人员常飞锷、前二十八号营场的卫生员，曾在九月二十六日带凶手大队长张宇旺的一封信给住在二十五号营场的CIE“学校”“校长”张遵贤，请示谋杀张子龙的事。九月二十九日，张遵贤又由常飞锷带回给张宇旺一封指示信。过几天张子龙就被杀了。各营区的CIE“学校”及其在各营场的CIE组织，是美军总部特务组织在美方把战俘营移交给中立国遣返委员会负责看管以前就设立了的机构，由曾在东京受训的台湾国民党特务所控制，专门用来向我方被俘人员进行欺骗“教育”和酷刑迫害。这个机构现在仍然在东场里营场里继续存在并加紧进行各种破坏活动。同时，人们也早已知道，在东场里营场里还有“马老师”一些人物和所谓总联络站的组织在进行指挥。这就是万恶的特务势力系统，正是这种特务势力在控制战俘，破坏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工作。
张子龙事件的调查过程，也证明了东场里营场特务势力在有计划地为非作歹，控制战俘，破坏调查工作。
在调查的前几天，二十八号营场特务就知道中立国遣返委员会要来调查，立即掘起尸首烧毁，企图消灭罪证。这难道是偶然的吗？
现场调查的第一天，由于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和印度看管部队没有采取有效措施，特务就胁迫战俘制造混乱，破坏了调查工作。这种公然无视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职权范围的猖狂行动，又难道是偶然的事吗？
第二天调查结束的当天晚上，D号营区的所谓“联队长”立即在二十八号营场召集各营场大队长开会，补充并加强二十八号营场的特务控制力量。这更不能说是无关重要的事了。
这些无法无天的特务势力，决不是什么“与外来的特务不相干的战俘的领袖分子”，而是与美军总部、李承晚匪帮和蒋介石残匪气息相通，并奉它们的命令和计划行事，因而敢于蔑视、阻挠和破坏中立国遣返委员会的职权范围的一种罪恶势力。这种势力现在正在企图破坏朝鲜的停战。
不过，这种罪恶势力所干的勾当，是见不得日光的。如果中立国遣返委员会坚决遵照“职权范围”和“解释和访问工作细则”办事，就完全可能在营场中清除这种特务势力；这样做，也必然会得到世界人民的支持的，而且也只有这样，中立国遣返委员会才能脱出目前的危机，以便顺利进行工作。
（十一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