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会见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难忘的会见
金凤
（一）亲人初会
“爸爸，爸爸，你可来啦！”
“崔?，崔?，我今天终于看到你了！”
这是一个动人的场面。十月二十二日，在平壤的露天剧场，被罗盛教从水中舍生救起的朝鲜少年崔?和罗盛教的父亲罗迭开老人见面了，他们紧紧地偎抱在一起。多么渴望着这一天啊，罗迭开老人听到崔?陌生的却是亲热的叫他“爸爸”的声音，泪水夺眶而出了，泪眼模糊中，他仿佛觉得扑向他怀里的就是自己亲生的儿子盛教。
掌声雷动中，又一双温暖的粗糙的农民的手伸过来。崔?的父亲崔鼎汉，一个朴实的朝鲜老农民，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在他来不及仔细问候的时候，崔?已恭恭敬敬捧给他一包礼物—两套朝鲜民族服装，一匹他母亲手织的家绢。罗迭开老人急急忙忙拿出他自己带给崔?的礼物—一个毛主席石膏像、一套蓝色毛绒衣裤，一套内衣，一枝金星钢笔，三个日记本，……满满装了一书包。
罗迭开亲热地拉着崔?，崔?紧紧搀扶着罗迭开，在他的身旁坐下。
“盛教哥哥把我救出来了”，崔?刚说了一句，已经压不住心头的激动，滚出了热泪。“我一时一刻也不会忘记盛教哥哥和您老，爸爸，我决心替盛教哥哥当您老的忠实儿子。”
罗迭开老人的眼睛也湿润了，他拉起崔?的双手，慢慢地说：“我来的时候，盛教的妈妈让我嘱咐你，要你好好念书，把文化提高，将来全心全意给人民办事，盛教死了也如活着一般。”
（二）领袖的感谢
在朝鲜人民的心脏—朝鲜劳动党中央的大礼堂里，朝鲜人民英明的领袖金日成首相高高举起一杯酒，祝朝中人民以鲜血凝成的友谊更加巩固与发展，全厅的人举起了盛满红色葡萄酒的酒杯。这时候，罗盛教父亲罗迭开走上去，以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父亲的名义，向金日成首相敬酒。当金日成首相问清楚他就是罗盛教的父亲，举起他的酒杯，亲切地用中国话说：“谢谢你，谢谢你生了这样的好儿子为朝鲜人民牺牲了，谢谢你这样的好爸爸。”
（三）人民的欢迎 领袖的感激表达了朝鲜三千里江山土地上人民的感激。在离平壤一百多里成川郡朔仓里地方，罗盛教村和附近村上两千居民从半夜三点钟起，就排成一里多长的行列等待着罗盛教父亲的到来。青年们打扫了二十多里道路，姑娘们采集了周围山中的鲜花，老年的农民头上戴起了乌纱礼帽。他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他们日夜盼望着的亲人—那个来自遥远中国乡村的老农民，那个献出自己儿子救了朝鲜孩子的父亲。来了，走近了，崔?迎面奔过来，穿着一身黑色的学生装，多么像七年前离开家乡的盛教；罗迭开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一群朝鲜青年抬起来了，无数的鲜花投向他，成千双怀着感激和热爱的眼光望着他。“阿爸吉”、“阿爸吉”，这是成百个结着绿色领巾的孩子的清脆的声音。
“谢谢，谢谢你！”这是一位朝鲜老大娘挤上来，捧住他的双手，流下感激的眼泪在说：“你的孩子为朝鲜孩子牺牲了，你就是朝鲜孩子的父亲。”
（四）深夜恳谈
晚上，在崔?的家里。一间洁净的小屋，地上铺着草席，屋角放的铜皮柜被擦拭得发亮。屋壁上张贴着罗盛教的画像，挂着毛主席和金日成元帅的相片，还有中朝军队并肩作战的画片。炕桌上摆着新鲜的苹果、栗子和山梨，油灯光摇曳着，一切都给人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罗迭开老人、崔?和他的父亲母亲盘坐在草席上，好像久别的家人一样谈着话。他们谈互相惦念的心情，谈双方家庭的情形，谈今年的收成和光景，谈明年争取丰收的计划，一直谈到当前的形势。崔?这时更是一点也不拘束了，他伏在席上，紧紧地偎着罗迭开老人，他天真地仰起脸要求给他讲盛教哥哥小时生活和学习的情形。
“盛教六岁就开始念书。”老人回忆着，带着父亲的慈爱给崔?讲着：“是我教他念三字经。白天我教了他，晚上他就出去教同村的孩子，从小就是个喜欢帮助人的孩子啊。”崔?仰脸望着他的中国爸爸，一面静静听着，一面不断用笔往笔记本上记着。
“七八岁的时候帮助我放牛、割草、打柴，蛮勤快哩。十岁进学校读书，刚进去读一年级，下半年就读三年级。他白天读书，夜晚回来帮我放牛，每天晚上总要写一会字才睡觉。十三岁的时候我供不起他上学，他就在家里帮我在田间劳动。十五岁的时候我三弟看他书读得好，跟我讲了三次，由他帮助送到湘西干城县省立第九师范读书，毕业以后又进省立十三中高中念了两年。一九五○年就参加志愿军上朝鲜来了。”
崔?仰脸望着他的中国爸爸，一面静静听着，一面不断在笔记本上记着，有时还提出问题。谈话一直继续到深夜。
（五）罗盛教不死
罗盛教牺牲了，他的精神永远活着。罗盛教牺牲的那个地方的村子已经改名罗盛教村，栎治河已改名罗盛教河，安葬他的佛体洞山已改名罗盛教山，罗盛教的名字将与这些山河并存。
自从罗盛教牺牲以后，这个村上的十七个青年就成立了罗盛教生产支前突击队，比一九五一年提前十五天完成春耕，还帮助烈、军属积肥、种地。国家需要马料，他们白天锄地，晚上积肥，早晨下地以前上山去割青草交马料，中午还抓紧休息时间学习文化。他们成为成川郡最优秀的生产突击队，队长李应培参加了全郡和全国的劳动模范大会。在崔?读书的粟苍人民学校又成立了罗盛教班。没有成立以前全班成绩总平均是三分到四分，今年全班成绩总平均达到了四分到五分。崔?过去没有上过学，有一个教员专门帮助他，在一年中赶完了四年课程，进学校就念小学最后一年—五年级（朝鲜小学是五年制）。由于他的刻苦努力，加上同学们的帮助，毕业时成绩达到优等。罗盛教班的学生，每星期都到罗盛教墓上去清扫墓地，朗读自己的决心书，报告自己的学习情况。罗盛教生产突击队的队员，每天清早集合到罗盛教河边汇报生产情况，订出一天的行动计划。他们这样做，为的是一时一刻也不要忘记罗盛教。当他们遇到困难，只要看一看罗盛教的坟墓，就增加了克服困难的勇气和决心。
罗盛教没有死，他的精神永远活着，活在罗盛教生产支前突击队的生产活动中，活在罗盛教班的紧张学习中，活在朝鲜千千万万群众为保卫祖国为争取幸福的斗争中，正像金日成元帅在罗盛教碑上亲笔题的字：“罗盛教烈士的国际主义精神与朝鲜人民永远共存！”（附图片）
十月二十二日，在平壤各界人民欢迎中国人民第三届赴朝慰问团大会上，罗迭开与崔?父子会见。这是慰问团总团长贺龙将军（左起第三人）与他们的合影。（左起第一人为崔?，第二人为罗迭开；右起第一人为崔?的父亲。）　　　　　　解放军画报社刘峰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