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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上的女驾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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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3-11-16
第2版()
专栏:

  海洋上的女驾驶
本报记者 林里
“塘沽三号”挖泥船上的年轻人,邀我到他们的船上去玩。他们说,三号船上添了一个女同志,在学习挖泥船的驾驶工作。还说,这是新中国妇女第一个到海洋上来驾船的。他们邀我去访问她。
我一想也对。这几年来,祖国的天空上,有了女航空员开飞机;北满的草原上,有女庄员开拖拉机;奔驰在祖国南北的火车上,也有女司机……有生活的地方,几乎都有妇女的踪迹。仅只是在辽阔无垠的海洋上,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妇女驾驶船只的消息。因此,我随着青年水手张玉春和何云廷,一起跳上舢舨,前往塘沽三号挖泥船。
何云廷摇着舢舨,一边挥动着他的长橹,一边叙述着女驾驶的来历。他说,女驾驶是从淮河上来的。因为淮河那里没有“吸扬式”挖泥船,巨大的挖泥任务,是用“抓扬式”挖泥船进行的。那种船,一天的挖泥数量,还赶不上“吸扬式”挖泥船一个小时的效率。并且费用要高好几倍。因为这个缘故,淮河机械疏浚工程队,决定增添“吸扬式”挖泥船。但那里没有驾驶人员,就送来了八个同志,到这里学习。女驾驶就是这八个同志当中的一个。
说话之间,我们到了塘沽三号挖泥船。何云廷把我领到驾驶台上,他指着坐在绞刀控制器前的女同志,介绍说:
“这就是我们的女驾驶。新中国的第一名啊!”
女驾驶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来人,就目不转睛地操作起了她的机器。
她叫裴文献,现在不满十八岁。浓眉,大眼,高高的个子,红红的脸。体格健美,又丰满。她有当代年轻人所特有的那种活泼、愉快、坦率、爽朗的性格,又有一般少女那种容易害羞的笑容。船上的人,总像叫唤自己的妹妹一样,亲切地叫她“小裴”。
小裴,原来在治淮委员会的淮河机械疏浚工程队当会计。可是她总觉着:像我这样强壮的身体,整天呆在办公室里是一种浪费。她说:“我应该到更艰苦的地方去,办公室应该让给那些体格较弱的同志。”所以当她听说队里打算派人到塘沽新港来学挖泥船驾驶技术的时候,她就跑到队长那里:
“队长,到塘沽新港学习,去不去女的?”
“可能去一个。”队长回答说。
“我一听说可能。”小裴回忆起她要求离开办公室的经过,兴奋得无论如何收缩不住,一气讲了这么一大堆。“我立刻追问了一句:叫那一个去?——队长难为情起来,半天不说话。因为这是人事问题,没有正式决定以前,他怎么能随便说哩!再说,他是领导人啊!可是,我不管这些,一直追问:‘叫那一个去?’他没办法,才说了声:‘还没有决定哩!’
“我想既然没有决定,就有希望。便说:‘队长,你看我去行不行?’我等不及回答,一句接着一句地问:‘你到底同意不同意?’‘你说话呀!’‘你说个同意不就得了吗?’……队长光笑,不说话。因为他们早就打算叫一个姓夏的去,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
“过了两天,听说姓夏的紧追着队长;老巨的爱人,要跟老巨一块去;和我一起工作的一位姓范的,也报了名。——我们那个单位,统共七个女同志,就有四个人争着要去——这可把我急死了。我成天成夜地睡不着,数算着那几个女同志。人家都是高中毕业,我只念了二年初中,我没有人家的文化水平高。姓夏的,老巨的爱人,都是技术员,条件比我好……想着,想着,越想越着急,越着急就越睡不着。可是翻过来一想,她们谁也没有我的体格好,我就鼓了鼓勇气,又找队长去了……。这样缠磨了总有十来天。
“有一天,队长忽然问我说:‘小裴,你去新港学习,跟家里商量了没有?’我说:‘参加祖国建设,是自己的事,用不着给谁商量。’队长又说:‘海洋生活可苦得很呀!’我说:‘新中国妇女,不怕艰苦。’队长说:‘船上工作可困难得很呀!’我说:‘我不怕困难。’我一边说,一边暗自喜着。我猜想:准是决定叫我去了,要不然,何必问这些呢?于是我反过来问队长:‘队长,是不是决定叫我去?’队长说:‘有这个可能。’我想‘可能’总还不是现实呵;还是不放心!
“正在这种心急火燎的劲上,人们说外面来了一个老太太,要找裴文献。我想这可坏了,准是妈妈听说我到塘沽新港学习的消息,又来找我了……”
“你说‘又来找……’是什么意思?”我打断她的话插嘴问着。
“是啊,是‘又来找’啊!因为他不止一次来找了啊!——第一次,我报名参加军事干部学校,我考的是空军啊!还被录取了呢!眼看就要上北京、见毛主席去了。可是,母亲听到消息,从二百多里地以外赶了来,又是哭,又是闹。说什么也不放我走。那时我还不够应考年龄,报名时虚报了岁数。因为我长的高,体格好,空军验考人员没有看出来。母亲这一闹不要紧,空军人员知道了,说:‘你年龄不够,又没有得到家庭同意,下次去好了。’我就这样被搁下来了——要不是母亲来找,我早飞到天上去了……”说到这里,她那本来红润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两手本能地把脸一捧,含羞地低下头,笑了。
“还有第二次吗?”我问。
“有哇,那是第二年,报名参加出国志愿军啊!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单等出发要走了。母亲又跑来了。还说:‘你两个姐姐参加了解放军,我一个也摸不着,想看看也看不到。你们姊妹三个,又属你小,说什么也得守在我们跟前。’就这样,人们说我年岁不够,没有得到家庭同意,又留下了。要不然,我早就到了朝鲜前线上了……!”她又含羞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那位老太太究竟是谁呢!”我问。
“就是我妈妈啊!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我一听说她来,真是又气又恨。心想:这回可又完啦!早先要飞上天空,她不放;这回又要走上大海,她怎么肯放呢?可是这次她没有哭闹,反而叫我努力学好。”
“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奇地问着。
“她也进步了呀!她还说,过去我思想落后,还能光落后吗?不过,这次她先看见了姐姐。姐姐的队伍回到了蚌埠,姐姐喜爱我,我也喜爱姐姐。可是,这次姐姐很严肃。她说:‘你去学驾船,是不是想把它做为终身事业?想好了吗?’我说:‘想好了!’姐姐又说:‘要去,你就下决心学会,学好;要是没有决心,就干脆别去。你要知道,国家培养一个人材是多么不容易。你有决心吗?’姐姐那股严肃劲儿,反而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但是我说:‘我有决心学会,学好,绝不辜负国家的培养。’”(未完)(附图片)
裴文献在塘沽三号挖泥船上
裴文献驾驶的“吸扬式”挖泥船在挖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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