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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民族大跨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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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5-08-08
第1版(要闻)
专栏:五区新气象内蒙古篇之一

  马背民族大跨越
本报记者丁振海傲腾杨柏青
内蒙古自治区是一个和睦的民族团结大家庭。她拥有118.3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和包括44个民族的2200万人口。
10年前,内蒙古自治区每年需要调进10亿公斤粮食。近几年,自治区农业和畜牧业生产连年获得丰收,粮食产量一跃达到100亿公斤以上;牲畜头数1994年末达5600万头只,人均产粮和人均产肉、乳制品均属全国之首。
内蒙古是我国正在崛起的能源基地。鄂尔多斯煤田储量达1975亿吨,雄踞世界八大煤田之首。稀土、芒硝、天然碱等储量丰富。全国五大露天煤矿有四个在内蒙古,坑口电厂星罗棋布,正向京、津、唐地区输送电力。
我们要去内蒙古采访,站在地图前策划行动路线。内蒙古这片狭长的土地,越看越像一匹昂首腾跃的骏马。也许是想象,或是巧合,自古以来,这里是我国北方马背民族各领风骚的舞台。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族,相继进入这片辽阔的牧场,登上这方多彩的舞台,在这广袤的土地上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他们虽然是马背民族,却都未能驯服这匹“野马”。
社会主义新中国把驾驭这匹“野马”的缰绳交给生活在这里的各族人民,他们借祖国建设的浩荡东风,实现了一个历史性伟大跨越。
“赛汗塔拉”——丰美的草原;铁路,公路和无数开拓、建设者的足迹,展示着民族进步的画卷
倘若把内蒙古比作一匹骏马,那么集宁就是这匹马的心脏。因为钢铁大动脉从这里伸向四面八方。这次我们就是乘集(宁)二(连)线上的列车进入草原深处的。刚出集宁还看不出多少草原风韵,路边是肥沃土地和茁壮的庄稼。不久,进入眼帘的便是一色的碧绿,在绿海中滚动着一群一群的牛羊和跃马扬鞭的牧人。这就是苏尼特草原了。
为我们作向导的苏尼特右旗副旗长苏和指着车窗外的景色深情地说:解放以前,这方圆几百里的草原没有一滴水,人畜进不来,被人们称为塔木沁塔拉,即阎王滩。有民歌唱道:“雄鹰飞不过塔木沁滩,再好的牧人也会渴死在骆驼边。”只有冬季下雪后,牧民方可化雪为水,藉以穿越这片死亡之地,用自己的畜产品交换一些所需物品。那时生活在这一带的许多牧民,一年只有一次和外界接触的机会。50年代末,新中国把铁路铺进这片草原,接着地质找水部队开进来,在草原上为牧民钻探出一眼眼甘泉。铁路边上一座新型的草原小城诞生了,牧民们异口同声称它为赛汗塔拉,即丰美的草原。现在的赛汗塔拉楼群林立、客商云集,一派现代气息,已成为这片草原上的政治、经济、文化、流通中心。
7月,在大兴安岭中乘车穿行,简直是一种享受。汽车从根河市出发,越走森林越茂密,浓郁的草味沁人肺腑。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密林深处的敖鲁古雅新村。在开发大兴安岭时,是党和政府把雅库特猎民从山顶上的桦树皮“撮罗子”中请出来这里居住,使他们脱离了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记者在敖鲁古雅新村徜徉,四处传来时髦的流行歌曲声,街上是飞驰的汽车摩托车,男男女女穿着十分入时。据同行的鄂温克族女干部杜瑞霞讲:该乡100多户人家,一半人家有了程控电话,80%以上的人家有了彩电,有乡办木材厂、鹿茸加工厂……我们走进猎民阿莱克家,这家居住很宽敞,家用电器应有尽有。记者开玩笑问这家的老人:“再让您到山顶住‘撮罗子’,您愿意吗?”老人摇头回答:“不行了,现在变得细皮嫩肉的,蚊子咬都受不了。”
据内蒙古一位资深的史学家介绍:居住在大兴安岭林区的“三少”民族和整个内蒙古草原上的马背民族都有类似的变迁史——赛汗塔拉、敖鲁古雅可以说是缩影,他们是随着祖国的建设,铁路、公路进入草原、林区,从原始社会末期或封建社会初期,一跃步入工业文明的。
古迹旁是工业建设的奇迹,现代工业产生的不仅是产品;耸立的烟囱旁崛起的是民族的新人
阴山从东向西延伸,黄河从西向东奔流。山之下、河之滨是曾被人描写为“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敕勒川千里沃野,如今,要从这里寻觅古人笔下的景物,那将是历史的错误。昔日鹿鸣呦呦的包格图草地,现在是我国五大钢铁生产基地之一的包钢。
包钢的领导给记者介绍道:包钢每年上缴给地方的利税总额,占内蒙古自治区财政收入的1/5,占包头财政收入的2/3。随着包钢的建设,蒙古族的产业工人队伍由此产生,牧羊人成为炼钢工人。包春林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是北京钢铁学院的研究生,包钢曾多次派他到高等学府、国外学习考察。他深有体会地对记者说:“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包钢给的。包钢大熔炉里冶炼的不仅是钢材,还有像我这样的少数民族的科技人员。”
“河套人”的发祥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安睡的鄂尔多斯高原,三面黄河,一面长城,是古代马背民族休养生息的幽静之地。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和我国能源开发的向西转移,像阿拉伯神话中呼喊的“芝麻开门”一样,撬开了这里的地宫之门,把沉睡在地下的宝藏开挖出来,这个过去被人们瞧不起的贫困高原,一下子引起了世人瞩目。 记者赴东胜的行程中,与一辆接一辆的大吨位载煤汽车、运煤专列擦肩而过。我们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禁发问:这样运下去,岂不是很快就把这里的财富运完了吗。当地人却不这么想,一位叫乌雅泰的蒙古族作家在一首蒙古文诗中写道:“运走了贫穷与愚昧,运来了民族的新人。”他的这首诗是我们采访了准格尔煤田后才真正理解的。
准格尔煤田矿区,原是个穷山沟。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昔日的土窑洞变成了高楼大厦,然而,更大的变化还是这里的人。记者到煤田蒙古族职工黄板定家里作客,他们是因征地放下牧羊鞭入矿当工人的。黄自我解嘲说,他是半路出家的工人,是半工半牧,难改牧人习气。他的儿子是“科班出身”,完全是新一代的蒙古族工人,有知识,有修养,生活习惯都完全变了,现在是矿区最大载重车的驾驶员。为了驾驭好这个庞然大物,他儿子正在攻读英语。
内蒙古一位蒙古族领导自豪地介绍:现在我们马背民族中人才济济。有搞上天的,也有搞入地的,科技、文化、艺术各个领域出了一大批尖子人物,出现了像清格尔泰、旭日干、齐密道尔吉等专家、教授、作家、博士、硕士等高级人才。
从“胡都拉达沁”到“买卖沁”,马背民族经历着第二次历史性跨越
蒙古语中称生意人为“胡都拉达沁”,意为撒谎、奸诈之人,带有很大的贬意,所以,草原上以往做生意者寥寥无几。十年前,记者参加过呼伦贝尔盟新巴尔虎旗团委组织的青年牧人进入市场的活动,让他们拿上自己家的畜产品在市场上出售。然而,这些平素大大方方爱唱爱说的草原姑娘和小伙子们,却一个个躲在旮旯里羞于叫卖。
这次在内蒙古草原采访,恰好是牧区收羊绒、羊毛的季节。记者看到很多草原小伙子骑着摩托车或开着客货两用小汽车在草原上穿梭。司机告诉我们:这是草原上收购绒、毛的“买卖沁”。“买卖沁”就是草原上的生意人。他们不愿意要蒙古语中“胡都拉达沁”这个称谓,便从汉语中借了“买”和“卖”两字,加上蒙古语中的名词坠子“沁”,一个新的名词产生了,一个新潮族应运而生。在鄂尔多斯草原乌审旗嘎鲁图苏木,记者和一位名叫哈达的收羊绒“买卖沁”小伙子交谈。他说,他高中毕业后学着做生意,有失败,有成功。现在是市场经济,草原需要“买卖沁”,我愿意充当这角色。
草原上的姑娘个个都有百灵般的歌喉。过去,谁也没有认为这也是挣钱的本事。现在,草原姑娘们认识到这本事的价值,走出草原,走进高级饭店和娱乐场所,唱唱歌,潇潇洒洒挣钱,其中一部分学到经营本事的姑娘,干脆把进入博物馆的蒙古包再搬出来,搞起了蒙古包饭店,一年可收入几万元。
“草原就那么大,草场载畜量有限,再发展怎么办?”今年初锡林郭勒草原伊达木等十几个牧民自费到澳大利亚考察。伊达木讲:“这一次出去后才知道,我们畜牧业的潜力大得很。只要把握住市场趋势,同是这块草场,产值翻几番,关键是思想观念要有一个新飞跃。”这就是一个普通牧民的见识。
近年来,在市场经济大潮中,一代新型牧民在草原上脱颖而出。他们是草原各族人民的“领头羊”,有他们带头,整个内蒙古草原更大的历史性跨越将指日可待。
(附图片)
压题照片为达·阿拉坦巴干摄
示意图和刊头均为刘小青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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