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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安固里·安固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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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5-09-14
第10版(副刊)
专栏:

  啊!安固里·安固里
贾益林
时光如梭,安固里淖儿已走过了几百年的沧桑之路,谁也无法说清楚。
可它依旧泊在那里,任风雨吹打,任黄沙洗礼,连同那片古老得只有上苍谙其变迁的茫茫草滩。
岁月毕竟是宽厚的,虽然可以抹去属于以往匆匆而过的脚印,冲淡曾经有过并且还在震动人心的故事,但它不会抹杀一个有灵性的存在,那怕是一朵小野花。这片淖儿水似乎素来就恬淡地、以包藏任何惊心动魄的狂涛浊浪的雍容,默默地对一宇青天,四下展扩开来的大地,嵌在荒野滩的深处,守着旁边寥落的村庄村落;望着周围年年依旧生发再枯黄的青草,还有甩着尾巴悠闲吃草的牛儿。
那条唯一纵贯坝垣的土路,记不清已是多少回打它身边经过了。反正这条路上已留有我的父辈甚至几辈以上祖先们的脚印。
那条路本来是祥和的,由勒勒车的轱轳或挑着担子去口上的步子,荡起田园般柔情的尘土。可自从日寇凶蛮的汽车轮子和暴戾的铁蹄践踏过后,它温厚的身躯才变得伤痕累累。淖儿边的青草刹时被踏倒,连一向平静的淖儿水也浮出缕缕殷红,枪声和哭叫声撕心裂肺地淹没了风声和牛羊的哞叫。那是怎样的恶梦啊!无辜的人们不曾想到,一直和他们生息相伴的淖儿水,竟变成了他们最后的葬身之所。成群的男人和女人们被用麻绳捆着,活活赶进了淖儿的深处……
50年前的灾难已过去了。如今已近80岁的老人、当时唯一的幸存者,硬是凭借他莜面撑硬的身板,在打倒两个抓他的鬼子后逃进了人烟罕至的后草地,风餐露宿拚命挣扎,直到鬼子被赶跑后才又沿路讨饭回到了安固里淖儿边。
历史的磨难和岁月的风霜,在剥蚀着老人的心,也雕凿成他岩石般的坚毅。用柴棍搭起土坯房,把带回的莜麦籽重新洒进淖儿畔的土地里。黄风过后,安固里又生出了葱茏的绿色,报晓的雄鸡又啼红了亘古不变的朝霞。
望着渺茫的淖儿面,连同老人形如岩石般已见佝偻的身影,以及足以承载一切的神情,我忽然读懂了他的那份凝重。老人鹰隼般的目光直视前方,透过他铜烟锅子里升起的青烟,袅袅娜娜,已和淖儿面上浮着的薄雾渐渐融为一体。
“安固里,这安固里是什么意思呢?”
“安固里,蒙语的意思就是‘平安’呐!”
啊!安固里,安固里,你的命运也太沉重了。你曾给这方的人们以肥鱼和土盐的恩泽,也给后人留下了永难磨灭的记忆。值得告慰的是,灾难不会重演了,安固里又恢复了它往昔的风采,并将续写它明天的蓬勃。安固里淖儿依然无比慈祥。人们给一片淖儿赋予这吉祥的名字,除了对它的过去意味深长的追忆外,不是还有发自心底的热切祝愿吗?眼下,40里宽的安固里淖儿,连结着它的昨天和今天,拂过麦苗的清风,又给它加浓了一层绿意,安闲得一如它身边的土地一样。鹳翅擦过淖面又升起,远处的牧歌约略可辨,更有一蓬蓬白芨草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预示着安固里淖儿来年的生机。(附图片)
青莲(中国画)路中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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