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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自生命的历险——访第六届国际摄影金奖得主耿兴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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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5-10-07
第7版(文化时空)
专栏:人物剪影

  摄自生命的历险
——访第六届国际摄影金奖得主耿兴余
杜冰冰
见到耿兴余先生时,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碌,墙上、桌子、椅子上摆满了他的摄影作品。房间内阳光粲然,映在耿先生的脸上显得适意而安详。
1941年出生于陕西秦巴山区的耿兴余从事摄影工作已36个年头。故乡的山山水水给他的艺术创作以潜移默化的影响。从1960年参军拿起相机的那一天起,他就深深爱上了摄影艺术。1983年靠一摞出色的摄影作品被《红旗》杂志调去任摄影记者。经过刻苦钻研勤奋自学,在中国彩色摄影技术还很落后的60年代,他就掌握了全套彩色冲洗放大技术。摄影是一项艰苦的事业,为拍到好的片子,往往需付出高昂的甚至生命的代价。但每当看到世界的一隅在自己的相机下被剪裁得那般神妙变幻瑰奇多彩,耿兴余便无法抵挡这种创造美、记录美的诱惑。
今年8月17日他刚刚从有“死亡之海”之称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拍摄回来,一路上与几乎所有的自然现象相伴而行:风暴、狂沙、大雪、冰雹等等。桥被冲断了,同行的几个人只好忍饥受寒蜷缩在北京吉普车里在天山上睡了一夜。对耿兴余来说,这已算轻松顺利的一次了。很多时候他是孤身一人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行走,那时他直面大自然,与之唯一交流的是狂风骤雨闪电雷鸣。有时只有空旷寂寥的荒漠,不见一丝生命的痕迹。
生命的历险、直面自然上帝乃至与死神的擦肩而过,使他获得常人难得的生命体验,使他的心灵变得更加厚重而敏感,他的摄影作品因而更加动人。1979年第四届全运会,他坐在一架简陋的“初教—6”型飞机的领航舱里拍摄,飞机俯冲时盖子骤然被风打开,耿兴余一下子被外面的空气吸了出来。当时飞机正飞行在3000米高空,幸亏安全带将他的小腿死死系住才救了他一命。耿兴余脸部由此留下的僵硬后遗症延续了多年,但全运会航拍的资料完好无损。1989年6月在陕西秦岭顶峰黄花岭,因为贪拍景色一脚踏到一个宽6米深3米底下还烧着火的沥青池里。挣扎了20多分钟,他觉得自己这次恐怕活不成了,但手中仍死死抱住相机不放。潜意识中摄影艺术真的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当人们将他救上来时,沥青已没到他的脖子。
谈起那些历经艰险的日子,他的脸上浮现出神异的色彩。每一次生死之交的感受、生命与大自然的撞击交流都丰富积淀着他的情感和心灵。他的摄影善于深入人的心灵,捕捉人性人生最深邃微妙富有韵味的瞬间。摄影作品是他心灵的语言,捕捉画面的瞬间就是捕捉自己灵魂的瞬间,每种颜色与光影都是他心灵色彩的闪烁。获奖作品《艰难都在征途上》摄于1990年岁末的川西康定,面对突袭而至的狂风暴雪,赶马的藏胞却沉着地整理马鞍与暴风雪抗争,准备继续起程……这动人的一幕深深触动了耿兴余,当他激动地端起相机摄下这一场面时发现自己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摄下它们的时候他仿佛摄下了自己的灵魂,照见了自己心灵的声音。在第六届国际摄影艺术展览中,50个国家和地区,2700余名作者,12000余幅作品参加竞赛,其中由国际摄影艺术联合会等著名摄影组织授予荣衔的摄影家就有120余人。一定是耿兴余挚诚的心声打动了所有的观众,《艰难都在征途上》获彩色组金牌奖,名列榜首。
今年10月10日—15日中国美术馆将展出他的作品。笔者离开时他还埋在那一堆堆的照片中忙碌着。在《求是》杂志社整个理论殿堂里,耿兴余先生的房间是唯一别样的摄影艺术天地。回首望去,我知道那洒满阳光的小小空间是耿兴余生命的栖所,是他心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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