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文艺作品中的脏话 [复制链接]

第4版(要闻)
专栏：人民论坛

　　我看文艺作品中的脏话
王乾荣
前两年有一部电视剧，很轰动，被认为开拓了又一个世界。但很多人对剧中人物满口脏话不以为然，多有批评。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现象有发展的势头。如今很有一些小说、电影、电视剧的作者大量使用脏话，个别的已经到了毫无顾忌、随心所欲的地步——生活中的流氓痞子如何骂人，作者们就如何描写，甚至还有所发挥。写这样的文字，说这样的台词，已如同家常便饭。
这种现象，谁要是批评，谁就会被斥为不懂艺术，或者是假道学。但我始终以为，文艺作品的这种自然主义倾向是不足取的。
我承认生活中存在着脏话，但它从来为文明的人群所不齿。说脏话是一种低级趣味，更是一种社会污染。脏话泛滥，这实际上是文明的悲剧。人是最高级的动物。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总是厌恶将表现性、排泄等有关人的隐秘生理机能的词汇常挂在嘴边，甚至去欣赏、去玩味。人们在交往中，也总要力避直接使用令别人不悦或引起不愉快联想的词语。所以凡文明社会都会产生“语言禁忌”准则。语言禁忌就是不说脏话，在不得不提到某些令人尴尬的特别事物时，则用委婉语代之（英语叫“特布”ＴＡＢＯＯ）。语言禁忌作为一种区分文野的“准社会规范”，为的就是约束“脏话冲动”。
文艺作品不该是盛脏话的痰盂。在社会生活中，由于习惯和时尚的影响，以及个人修养的差异，难免有脏话出现。正如鲁迅所说：“譬如‘妈的’一句话罢，乡下是有许多意义的，有时骂骂，有时佩服，有时赞叹，因为他说不出别样的话来。”这恰恰说明，文化修养和文明修养的提高，是净化人们语言的重要途径。从这个意义上说，要彻底改变有些人说脏话的恶习，恐怕非一日之功；而作家艺术家的责任，则是提供健康有益的作品去熏陶他们，使他们在潜移默化中提高修养，岂能以“反映生活真实”为借口将那些脏话赤裸裸地直录下来去渲染，去传播，腐蚀更多的受众，尤其是孩子。鲁迅也发出过类似警告：“先驱者的任务，是在给他们许多话，可以发表更明白的意思，同时也可以明白更精确的意义。如果照这样的写着‘这妈的天气真是妈的，妈的再这样，什么都要妈的了’。那么大众有什么益处呢？”
群众欣赏艺术的一个直接目的，便是从中获得身心的愉悦。如果人们从市井的脏话里挣脱出来，去领略陶冶人心的艺术，却又遭到艺术脏话的袭击，那么他们该到哪儿去找一块文明语言的净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