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的主人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鞍山通讯

工地上的主人
本报记者　朱波
在筑炉工程公司的工地上，提起土建一队的于麟趾来谁都从内心里称赞他，他是一个有十几年工作经验的电工，干起活来又积极又负责。
每逢他完成自己的任务以后，就要在工地上转来转去，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地上那怕是有一截使剩下的铁丝或者丢掉的一个小铁钉，他也要拣起来，如果遇到工程上发生了问题时，他总想法打听清楚，然后帮助出个主意。不知道他的人背后说他是爱管“闲事”，知道他的人可就不同了，都愿意和他在一起，看见他远远地就招呼：“于师傅，到我们这里来，帮助我们想些办法。”
现在没有人管他叫爱管“闲事”的人了，因为大家都认识到在工地上工作的同志都是工地上的主人。
还是在一九五一年十月，土建一队修筑丁级住宅区的混凝土公路工程。这条公路下边是用石头铺的，在石头上又铺一层小碎石，然后再浇灌混凝土，工程期限是三个半月的时间。但是刚刚开工就遇到了困难，原来是路基太软，十五吨重压路机太重不能用，比十五吨的压路机再轻的又没有，这样就把工程耽误了好几天不能动工。工地上的人都为这件事情发愁，后来一个名叫钱更生的技术员想出一个办法，他提议用四吨重铁辊子，用五、六十个工人来拉铁辊子压路，当时因为没有别的好办法，领导上就同意了钱更生的建议。
当时，老于在机械小组工作，有一天，他工作完了以后，就到工地上去了，远远地就看见几十个人很吃力的拉着铁辊压路。他想：这怎么能行呢？像老牛拉破车一样，这样干法，三个半月怎能完成这条公路，七个月也完成不了。想到这里，他就找技术员去了。
“钱技术员，这样干法不行，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这条公路呢？”
“这办法不行，谁能想出好办法，就用好办法好了。”钱更生爱理不理地说。
“有办法，可以用机器拉。”
“你不仔细想想就说，我们也想到用机器拉，但是地基太软，机器怎么能在上面走呢？而且路又不宽，机器拖着一个铁辊怎么转弯呢？”
“可以分段用卷扬机拉铁辊子，一头一台卷扬机，用比较长的钢丝绳来回拉，用不着转弯。”
钱更生认为老于太噜苏了，就说：“那样也不行，因为辊子轻，拉快了就不可能压好，拉慢了还不是和现在一样，我劝你不要管‘闲事’，好好地做自己的工作去吧！”
“这算什么话呀！管‘闲事’，这是‘闲事’吗？我是为了整个的建设，如果在过去请我管‘闲事’我还有个不管哩！”老于也生气了，他认为钱技术员太不虚心了。“就算我管‘闲事’，可是我非管不可。”
老于回到机械小组，又把自己想的办法和其他工人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说这办法好，就鼓励他去找党支部书记去。
党支部书记张文明非常同意他这个办法，他说：“如果再把铁辊加重一些可以不可以？如果可以那就会压的更快了。”“怎么不能加重呢？铁辊子是空的，里边还可以加砂子，这样拉快了铁辊也不会跳动了。”“就这样吧，我们去找行政领导同志谈一谈，如果同意就这样办。”
领导上都同意老于提的办法，当时就批准由机械小组负责这个工作。结果，这样做的很顺利，本来是三个半月的任务，一个半月就完成了。公司为这件事情曾奖给老于和机械小组一个锦旗和二百万元的奖金。
这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就有像钱更生技术员那样的人，认为老于爱管“闲事”，现在不同了，人们都认为参加祖国建设的人都应该像老于一样。
从老于到高炉工地以后，他的工作更积极了，对工地上的一切都要求知道，正像他说的：“这不是过去，我不能糊糊涂涂地工作。”过去和老于一起工作过的人，也都说老于的脾气变了，老于却说：“我的脾气没有变，过去是因为给敌人干活，我什么都不管，但是，当我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就不同了，处处要精打细算。现在，工地就是我的家，一个当家人不能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有了事情我不能不管。”
这是九月的一个中午，老于干完自己的工作后，就主动地到队部里去领新的工作任务，当他走到动电工段时，看到循环水泵站工地上很平静，旁边有几个工人在闲聊天，他很奇怪，因为近些天，公司号召大家提前完成建筑任务，争取某高炉早出铁，工地上的工人都积极行动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工人在这里闲着。他走过去就问他们：
“伙计们，循环水泵站的工作怎么停下来了？”
“不停下来怎么办，想闹水灾?？”一个工人不满意地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老于想把问题弄清楚就问另外的几个工人。
另一个工人说：“循环水泵站刚刚动工不几天，就发现了一根混凝土水管。刘工程师和金队长叫停工，待他们研究一下再动工。大家都为这件事情着急，因为这个水泵站的工程停了好几天了。”
老于听说刘工程师和金队长都在队部里，他就急忙到队部里去了。刚走进门口，就看见刘工程师和金队长像往常遇到困难问题时那样，坐在那里沉思着。
“听说循环水泵站发现了水管？”
刘工程师看见老于进来让了让座。说：“是呀，循环水泵站的工程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开始是因为设计上对工程量估计不足，重新进行设计而耽误了动工，现在，设计问题解决了，刚刚动工几天，就碰上这个倒霉的水管，继续动工就一定要把水管截断，但是水管是发电厂的，直接通发电厂的第三冷却塔，如果截断水管，水就会流出来，发电厂就要停电，那样就会影响很多工厂的生产。”
“不会想一个办法吗？”老于说。
金队长接着说：“唯一的办法是从截断的地方把水堵住，但是堵水也有困难，水管很粗大，水位又高出地面三公尺多，水的压力有十吨，堵水时只能从水闸口下去，但是水闸口很小，离堵水的地方将近三十公尺的距离。虽然也想了一些办法，但是都不能用，譬如有人建议用冰冻机把截断的地方的水冻住，有的建议用混凝土把水管截断的地方浇灌住，这些办法都征求了苏联专家的意见，专家认为都不能用。”金队长说完就问老于：“老于，你能不能动动脑筋想个办法？”金队长和刘工程师都了解老于，他们想从这个老工人身上找出一个解决堵水的办法。
老于听了这些情况后，就沉思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我倒是想起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用。在伪满时期，我在大连工作时，看见小鬼子用很大的气球打捞沉到海里的船只，潜水工人把没有气的大气球送进船舱里，然后向气球打气，气球慢慢地就把船里的水挤出来，船就浮上来了。如果我们也用气球放在水管里，然后向气球里打气，不知道能不能把水堵住？”刘工程师和金队长考虑了一下，就说：“这倒是一个办法，走，我们一起去和苏联专家商量一下，看这个办法能不能用。”
苏联专家认为这个办法可能成功，不妨试一试看，筑炉公司侯经理也同意他这个办法，并决定派刘工程师和他一起去大连航务局借打捞船只用的大气球。
大连航务局没有这种设备，航务局的同志很热心地帮助他们，介绍他们到上海打捞公司去借，但是，也不敢肯定打捞公司就有这种设备。他们一想：去上海没有经过领导上批准，而且又没有把握借到气球，就决定回来了。
回来后就听说总公司已经有一个意见：如果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就只好停止发电三天，抢修工程。于麟趾为这件事情非常着急，他想：停电怎么能行呢！那样使生产会受多大损失啊！无论如何也要研究一个避免停电的办法。但是，想一个妥善的办法也的确不容易。几天来，不管白天夜晚老于都在反复地想堵水问题，胡子长了也忘记了刮，脸上的皱纹好像显得更多了。
一天夜里，老于躺在床上，两眼注视着天花板，老是睡不着觉。他忽然想起下雨时使用的雨伞，雨伞能撑大能缩小，如果按照水管的形状和尺寸的大小做一个像雨伞一样的东西，不是可以把水堵住吗？他把这件事情想了很久。第二天，他就去找刘工程师，把自己夜里想的办法告诉给刘工程师，刘工程师考虑了一下说：“这个办法可以研究一下。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吃得住这样大的压力？”老于说：“这个问题我也想啦，做这个东西时要根据水的压力的大小来设计，而且用两条钢丝绳从两头把它拉住。”刘工程师同意这个办法，并鼓励他要他先做出一个模型来，再继续研究一下，就可以设计出来呈请领导上批准。
老于用纸盒按照雨伞的能撑能缩的道理做了个模型，两根铁丝拴在模型的两头，前头的铁丝一拉，模型就缩紧了，把后头的铁丝一拉紧，模型就撑开了。他又初步想了一下制作这个堵水器时用的材料：堵水器的轴要用元钢，用元铁做支柱，当中角铁和木板，周围还要用有弹性的蜂窝胶皮，两头用钢丝绳拴住，就是水的压力再大，它也能够支持得住。
苏联专家和领导上听了他制造堵水器的报告后，都很高兴，因为他们对堵水问题比别人更焦急。谁也会想到：如果堵水问题不能解决，只好停止发电来施工，这样使其它工厂的生产因停电遭受的损失将是无法计算的。现在，看到老于创造了堵水器，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但总可以试验，如果堵水成功了，岂不是就可以避免在生产上受到的损失吗？所以，很快就批准了使用堵水器堵水的计划，并指定就由老于负责制造堵水器。
老于在刘工程师帮助之下，测量了水管的尺寸，设计了堵水器的表样，就和混合班的工人秦德海、王殿树一起开始制造。堵水器使用的材料，像角铁、元钢、元铁、木板等，都是他们从废料里挑选出来的，只有堵水器周围的蜂窝胶皮是买来的。他们三个人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堵水器制造成功了。
正式堵水以前，很多人都兴奋地来到循环水泵站工地上，连筑炉公司的经理、党委书记、工会主席、苏联专家都在现场等着看堵水的结果。
堵水的工作开始了，工人们把堵水器一头的钢丝绳卡在接起来的竹皮上，就从水闸口穿进水管里去了，堵水器也随着下水了。最后由潜水工人穿着百多斤重的潜水服钻进水管里去，堵塞堵水器四周围露着的缝。
抽水用的水泵上的马达响了。眼看水位慢慢的下降了，但是，忽然水位又恢复到原来那样。原来是潜水工人没有等堵水器撑开，就把加上铅油的麻布塞住了堵水器周围的缝，当堵水器撑开时，因为铅油很滑，就把塞上的麻布挤掉了，而且因为堵水器很窄，水的压力又大，堵水器在水管里站的不牢靠，因此，第一次没有把水堵住。后来把堵水器拉上来，经过研究，又给堵水器上添四条腿，腿是用元铁做的，都按在堵水器的后面，堵水器如果向前倾斜，上面的两根元铁就顶住水管上面的管壁，如果它向后倾斜，下面的两根元铁就顶住水管下边的管壁。第二次堵水时，并和潜水工人研究好，要他等堵水器撑开后再堵塞周围遗留的缝。
把水管堵住了，建筑循环水泵站的工人又紧张地工作起来了。老于呢？仍然像已往那样，工作完后在工地上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因为建筑者就是工程的主人的思想，促使他不能不这样。
（附图片）
高炉工程公司土建一队的于麟趾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