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防泛记 [复制链接]

第1版()
专栏：

　　黄河防泛记
天纵
到黄河南岸，遇到蒋机的不停息的轰炸；炸弹落在新修的险工上面，更加使沿河居民的愤恨不可压制。仲堆一位河工曾执地追问我：“捉住蒋介石是不是也交给群众处理呢？”现在他们对蒋介石的想法已经很简单了！
八月五日，仲＠堆整天在三架蒋机的轮番轰炸之下，可是人们似乎并不恐惧蒋机这种轰炸扫射，在每个短促的扫射间隙，都有满载石头、高梁杆的牛车和堤工涌上河堤。一到夜里，虽然蒋机仍不停的在黑空低飞，但堤上的抢险人群，只在机枪扫射时才散开一下，扫射一停止，便又泰然地修筑着水坝的埽面。仲＠堆有两道小坝，南面的一道象一条大蟒一直抵到大流边上，北面的一道是由八个埽面联成的。孟处长告诉我：在七月以前，蒋军还没有退走，这两道坝就都在敌人的“扫荡”中修成。五月四日，敌人的“扫荡”刚刚过去，五日早晨六钟点，北面那道坝的第二个埽面忽然动摇起来，渐渐下沉。到八点钟，便沉入水面，直冲过来的滚滚大流，已越过它而向第三个埽面冲激了，人们慌忙上堤。农会长仲维春第一个跳下埽面，别人忙伸过铁铲去拉他，他接也不接，只叫人赶快下埽，到底把人喊住，匆匆忙忙搬高粱秆往下填，填了一尺又下沉一天，一面填一面沉，一直填了三天三夜没停，才把这面埽稳住。忽然第四天，其他的七面埽又一齐动摇起来，顾住这面顾不住那面，人又都乏得直不起腰，正在非常危险的时候，蒋军分兵三路出动，先头部队已到了只隔二里地的李垓和罗楼，枪声已清晰可闻，有些人发慌了；要是一松手，埽面便将全部漂走，庄园房屋就都完了。他们不管枪声如何紧急，赶快又把南面的那道＠修起来，这才救下了北面的七个埽面。这次的抢险，共工作了二十五天。在这期间，遭到蒋军如此紧迫的“扫荡”共经过十九日，还被蒋机扫射过一次。
仲＠堆上流的江苏坝河道曲成一个马蹄形，河流被束缚，便向两岸冲击，是黄河流入冀鲁豫境的第一道险工，那里的抢险工程，也是在只离蒋军据点五里，在蒋军的大炮射程之内进行的。在上月廿九日，人民武装击退了蒋军三个团，才抢堵了被扒开的三处河堤。沿河居民不但要时刻注视着河流的每一变化，还得从空中和阵地上同时进行“防泛”。这些严重的斗争使黄河显得更加象一条绵长的战线。在朦胧月色之下，我从阎集险工过河，在一个沼泽边靠岸。这沼泽是河床被淹区域的边缘，其中有的村庄已经冲毁，有的冲毁了一部分，有的因为地势较高幸告无恙。这时，因为水位下降各个村庄又都象岛屿一样立在泥沼之中。这些“岛屿”，有的还正在办理迁移抢救工作。行过这二十里的沼泽，于破晓前到达了北岸。岸上不远，一个一个的排列着护堤人员们的窝棚。沿河的青年们，开始上堤来渡泛期了。他们把窝棚搭在树荫底下，旁边挖一个简陋的躲飞机的掩体，从早到晚焦灼的凝视着河面的动静，这时，他们正在为河水的突然下降二公尺而疑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