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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台新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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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5-11-18
第6版(文学作品)
专栏:

  钓台新记
朱小平
稍有文史常识的,恐怕没有不知道严子陵其人的;进而钓台、富春江也成为令人向往的人文景观。小时候读《古文观止》中范仲淹的《严先生祠堂记》,便有心仪,尤其文末“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的歌辞音韵铿锵,虽然少不更事,也常常朗朗吟诵。
登钓台,此即严子陵隐居垂钓处,后人称东台,乃范仲淹所修,碑文即他的那篇有名的《严先生祠堂记》。历经近千年风雨侵蚀,字迹漫漶,几难辨识。但我仍然可以背诵。范文正公的碑文是推崇严子陵的,他引《易》卦《蛊》“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推论“先生之心,出乎日月之上”,进而可“使贪夫廉,懦夫立,是大功于名教也”。他在这里为官时,建祠祭祀,又免严氏子孙的赋役,可见褒扬之心。
但我怀疑,范文正公是否自我矛盾呢?在《岳阳楼记》中,他以“先忧后乐”为怀,推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的境界。这是符合儒家传统的,如以此为标准。严子陵应该受到批评。因为儒家传统希望立德、立功、立言,理想境界是功成才身退。范仲淹自己就是文治武功的典范,于政治、军事、词章皆有建树,单看当时“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心胆战”的民谣,就足见他的威仪风采了。古人隐居,有真有假。所以王世贞《钓台赋》讥讽“渭水(姜太公)钓利,桐江(指严子陵)钓名”,比范文正公的谠论显得一针见血。袁宏道则言:“路深六七寻,山高四五里。纵有百尺钩,岂能到潭底?”他是根本不信了。《后汉书》严子陵传记他是披羊裘垂钓,后人多考证为夏季。这是不是故意耸人听闻?我不敢武断。不过,瞻仰严先生祠像时,却心中暗自思忖:真要隐居,结庐读书不也可以么?何必张扬引得光武帝追来追去呢?
说西台是谢皋羽恸哭处就没有争议了。谢氏是文天祥麾下咨议参军,文氏就义后,谢皋羽流落此处,设文氏灵位,痛国破之恨而恸哭,并留有《登西台恸哭记》。我读其文,每有潸然之泪。其爱国气节、情操,足可泣鬼神,更可流传千古,以遗泽我们的后代。中华民族所共有的爱国精神是一个宝贵的精神财富,这种熏陶和激励足以感奋每一个炎黄子孙更加热爱祖国,更加会产生为振兴中华的不尽动力……
我在西台,沉思许久。久久吟诵着石亭上的楹联:“生为信国流离客,死结严陵寂寞邻”,谢皋羽与严子陵为邻,他会寂寞么?真正寂寞的恐怕是严先生吧?谢皋羽当年祭国祭烈士,用竹如意击石恸哭悲歌,以致昏死三次、竹石俱碎,那是怎样的一种震撼人心的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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