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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的罗士特来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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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4-01-03
第4版()
专栏:

二十世纪的罗士特来夫
李因
按照预定的步骤,美国代表迪安由板门店双方会谈的会场仓皇地逃跑了。迪安的逃会不算什么新奇,因为乔埃、哈利逊早就不止一次地来过这一手;值得惊奇的倒是迪安逃跑之前的那一套表演,那确实是超过乔埃和哈利逊,赶上了果戈理的小说“死魂灵”中所描写的一个典型的流氓人物——罗士特来夫的行为了。
果戈理说:罗士特来夫“不是很小的脚色”,而是胡吹滥扯、撒谎欺诈、蛮横无赖队伍中的能手。果戈理描写道:这种人“的脸上,总是表现着坦白,直爽,和确实的英勇。”“没有那一个集会,只要他有份,会不闹出一点‘故事’来的。”“或者在食堂里喝得烂醉,只是笑个不住”,或者“无缘无故的说谎”。“但突然又当大家的眼前,说起对手的坏话来了”。“他散布一切出乎情理之外的,几乎不能更加昏妄的谣言。”就是这个罗士特来夫,他在路上把客人拉到自己家里,从“街车”“小马”到“我的姻兄弥秀耶夫”,从“这几天却逛得真有意思”到“我还喝了一瓶法国酒”,胡吹滥扯一通之后,渐渐言归正传——想凭耍“纸牌”、“赌棋”,大捞一把。不成,又想把“一匹种马”用出奇的高价卖给客人。又不成,就换成“母马”,“小马”,“狗”,“摇琴”,“车”。还是不成,于是不能不更无耻地进行讹诈了。他大喊大嚷:“为什么你简直不要?……唉唉,你这家伙!……你是有两个舌头的人。”他破口大骂:“现在我明白你了。这样的一个无赖汉,的的确确。”
“这样的是罗士特来夫!”果戈理写道:“人也许以为这是过去的典型,并且说,现在可全没有罗士特来夫们了。啊,不然!说这话的人,是不对的。罗士特来夫在这世界上,是不至于消灭得这么快的。”
的确,一点也没有错。人们今天又从美国代表迪安的行为中,活生生地看到了罗士特来夫的丑恶的流氓嘴脸。
迪安先生也“不是很小的脚色”;他是华尔街有名的讼棍,这回到板门店来又挂上了美国的“大使”头衔。杜勒斯之流一直在夸奖他的“技巧、机智和耐性”。他自己也不知多少次地表示了自己的“乐观”、“诚恳”和“最大的忍耐”。这次关于政治会议的双方会谈从十月二十六日起,到迪安片面宣布无限期休会的十二月十二日止,一共开了二十三次会议。在会场里,迪安起初是胡吹乱扯,用辱骂来制造风波,用胡扯来拖延时间。迪安由“板门店看星辰”扯到“感恩节的历史”,由“罗斯福的故乡”扯到“露天厕所”,由“化学的中性”扯到“现代的相对论”……随伴着这一套天上人间的胡扯,他把美国的“种马”、“母马”、“狗”、“摇琴”……都搬出来了。单在讨论双方会谈的议程的会议上,他就提出了六个什么“新方案”、三十四个“问题”和十一项“谅解”;接着,就是什么“十二点建议”、“十七点建议”,一个接着一个,使尽了换汤不换药的欺诈手段。这一套都不能生效,于是迪安就进一步采取恫吓手段了。这就是十二月十二日那一天的表演,因为十分“精采”,所以值得写出来供大家欣赏。
这天,一上场,迪安就说他十二月八日提出的“建议草案”是“最后建议”,“将不作任何更改”,他忘了他提出的东西名叫“建议”,不叫“最后通牒”。他横蛮地想逼着对方“签字”,不然,他就“有权力随时中断预备会议”。
已经明白说出“随时中断预备会议”,可见他对中断预备会议的愿望是很迫切的。以后他自然就是不顾一切地这样作了。请看看迪安在这天的发言记录:
“我向你们提出我十二月八日的建议草案。请你们答复。你们愿意签字,还是愿意休会?”
“签还是不签?”
“我再问你方一遍。你方是否希望认真讨论?还是希望休会?”
“你们准备今天与我一起在我十二月八日提出的建议草案上签字吗?是,还是不是?”
“你们显然不知道在这种讨论中的礼仪规矩。……我建议休会到你们知道礼貌的时候为止。”
朝中代表提出美方背信弃义地强迫扣留我方被俘人员二万七千余人一事之后,迪安就耍无赖撒起野来了。他说:
“你们攻击我的政府背信。你们明知道这是不确实的。”
“除非你们撤回这个话,否则我认为这是通知我:你们希望无限期休会。”
“你们的指责是不确实的,因此我认为这是通知我:你们希望无限期休会。”
紧跟着,他就慌慌张张地夹起皮包从会场里逃走了。
好个无赖的典型!请大家翻开果戈理的小说,对照着迪安的发言记录读一读下列这几段对话。这是在罗士特来夫的欺诈伎俩快要用穷之后,第二天又怂恿客人赌棋时说的:
“可是你让我先几子呢?”
“至少,开手要让我先两子的。”
对方不肯让,棋下开了。罗士特来夫连偷两子,一下子就走三着。对方指穿了他的鬼把戏。于是他就嚷起来:“你胡说白道,朋友!”“你当我什么人?莫非你以为我在玩花样吗?”“你说谎,你没有说出这样话来的权利!”“你不下吗?是不?”“不,要说明白:你下,还是不下?”“你总不肯下完这一局吗?说出来:是,还是不。”
“不下?你这恶棍!你自己觉得要输了,你就会马上不下了!打他!”
这和迪安的腔调,是多么维妙维肖啊!“死魂灵”是十九世纪四十年代的作品,那时候已经有人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无赖的典型;想不到果戈理的刻划,过了一百多年,到二十世纪的五十年代,却在一个庄重的国际会谈中由美国的政治流氓迪安的身上完全显现出来了。
当然,这一套的无赖手段,是既欺骗不了人,也吓唬不了人的。罗士特来夫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想凭这套把“看中了的东西”统统搞到手,可是结果“不是挨一顿痛打,遭几脚狠踢,就是被人拔掉他那出色的茂密的络腮胡子,至于只剩了也很有限的半部胡子回家。”
迪安的命运也正是如此。他自以为自己的拖延、讹诈终至于中断了双方会谈的手腕颇为高明,回到华盛顿还在无耻地吹嘘他的“胜利”。然而,迪安的行动却已经使全世界人民更加看清了美国为了强迫扣留战俘而使政治会议不得召开的丑恶嘴脸,从而使美国在道义上又遭受了一次最惨重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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