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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劳作与零件组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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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5-01-10
第10版(文艺评论)
专栏:金台文论

  精神劳作与零件组装
  潘凯雄
新时期以来,尽管长篇小说每年出版和问世的数量不低,但却谈不上真正的景气,人们的注意力更多地为中短篇小说和纪实文学所吸引,直至一九九三年,长篇小说创作的这种数量与反响不成比例的情形才有了根本的改观,岂止是改观,而且还着实地“火”了一把,以至成为这一年文坛繁华的标志——长篇年。
经历了一九九三年风光的长篇小说似乎就此一发而不可收,昔日那种数量高反响却寂寥的状况颇有一去不复返之势。漫步今日街头巷尾之书摊,长篇小说新作已占据相当显赫的地位。在度过了多年的沉寂之后,它似乎终于成功地走向了市场。
成功地走向市场自然不是什么坏事,不仅不是,而且有理由为之欢欣。但走向市场毕竟不等于走向文学的成功,市场占有率的多少与文学成就的高低终究是两回事。如果以文学的眼光来看今日市场之长篇小说,恐怕不仅雀跃不起来,而且还会平添几分忧虑,缘何?
一般说来,长篇小说往往被视为文学创作中的重武器,甚至被用作衡量一个民族、一个时代乃至一个作家文学创作实绩的重要标志,因此,创作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长篇小说,对每一位严肃的作家而言并非轻而易举之事。但伴随着长篇小说的走向市场,它的这种神圣性似乎也在逐渐消失,你来我来他也来,出手便是,完成一部长篇尤其是成功的长篇果真如此易如反掌乎?
仅此而发出的怀疑自然很空洞,或者说很迂腐,不足为据。而当我们一旦深入到时下市场上流行的一些长篇中去,空洞立即变成充实,迂腐之气也随即一扫而光。姑且不去泛论从事长篇小说创作是否应该神圣到什么程度,但在我看来,任何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创作都是作家呕心沥血、发自肺腑、充满个性色彩、别人无从替代的一种精神创作,长篇小说的创作更是如此。而时下市场上流行的许多长篇则恰恰在这最根本的一点上步入了误区:个性为共性所吞噬,精神创作被机械制作所代替。于是,在这批长篇小说中我们便不难发现在如下几个字眼上所显现出的惊人一致——媚俗、粗鄙、性、暴力。
媚俗者,一味迎合讨好读者中确实存在着的那部分低级趣味,于是,抖隐私便成为一时之时髦,既不讲基本的道德规范,又不顾起码的廉耻,诸如此类,皆媚俗之典型。
粗鄙者,脏话、丑态充斥作品。岂止是几句国骂了事,你在那里津津乐道地写吐痰,我则在这里滋滋有味地写放屁,怎么龌龊怎么写,这就有了围绕着吐痰、放屁、大小便之类的集大成者。
性者,越写越直露、越写越细致,简直是无性不成章,无性不成书。
暴力者,刀光剑影、鲜血淋漓,怎么刺激怎么来,怎么恐怖怎么干。
媚俗、粗鄙、性、暴力在小说创作中不是绝对不能出现,在适当的事件、适当的人物身上出现适度的笔墨或许还会使作品增色,然而现在却是一窝蜂、一古脑地群起为之,而且是为此而为,这就不能不说是一种制作、一种操作而压根就不是创作,于是操持这种文字的人也就不配称之为作家,而只能是匠人,或许还是蹩脚的匠人。
眼下在幕后操纵着共性取代个性,制作取代创作的因素用四个字足以囊括:金钱驱动。或受雇于某导演干起了命题作文,或受雇于某书商干起了零件组装,一人能力有限,则干脆搭起了“工作室”,集体操作,流水作业。如此这般,书是快节奏地面世,钞票也在大把大把地流进口袋,只是文学创作最根本的规范却被消解得一干二净。这样的“走向市场”还是赶紧打住为好。
赶紧打住,自然不是一声吆喝便可止步,最根本的于集体而言则在于一系列相关体制与机制的改革、健全与完善;于个人而言则在于寻找真正的精神家园而不是一头扎进金钱的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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