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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人逢年过节,对物质丰腴的关注常常压倒了先民曾经有过的那份飘逸和童心。这年究竟如何过才有味道?重塑年节文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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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5-02-06
第11版(文化)
专栏:

  当代人逢年过节,对物质丰腴的关注常常压倒了先民曾经有过的那份飘逸和童心。这年究竟如何过才有味道?
重塑年节文化
徐城北
中国的年节多由农业劳动的阶段性而产生,劳动者相应地从小憩到大休,既适应了大自然节气的变化,更调节了自己的身心。以调节身心为终极目的的行为和风习,也就构成了中国的年节文化。
本世纪以来,中国社会发展得太快。除了自然属性较强的节日外,又萌生了大量社会属性较强的节日,比如“五一”、“七一”、“八一”、“十一”。近年的改革开放,更掀起一个人为造“节”的浪潮。许多地方都是抓住某宗土特产品,实行当地各系统的总动员,限时限量“造”出一种招商引资的社会性活动,按照“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模式进行操作。本来这一做法也带有一定的创造性,但由于过于“直奔主题”,也过分看重物质实利,就难免会违反“自愿自觉”和“逐渐成型”的原则,也从根本上忽略了“调节身心”的终极目的。至于对新年的庆祝,同样也集中在对物质丰腴的关注,而忽视了精神文化的积累和升华。所有这一切,都说明已经到了重塑年节文化的时候了。
    城市中的乡村
京津沪穗等大都市,目前似都成为“人口密集”、“劳动紧张”的代名词。人们在挤压的状态中连续生产、生活了一年,要不要喘一口气?如果要,又到哪里喘这口气?以什么方式喘这口气?看来,只能在城市当中(至少也要在其近旁)设立一块乡村般的土地,要有高远、澄静和开阔的视野,要有树木、庄稼和泥土的气息,要让人一眼就觉得心旷神怡。甚至,让成年人一到那里便回复到儿童的心境,忍不住想随地打上几个滚儿才觉得过瘾。可惜,现今大都市已然少有这样的开阔地;更可惜的,是现今城市居民很少能萌生出这样的闲心和童心。在现实的世界中,虽然破旧民房正大量拆除,但随之新建设的则是以集群高楼商厦为模式的矗立型建筑物。触目入眼的,都是几何图形交织的画面,都是钢筋水泥塑造的牢固。人们没有办法在这样拥挤而又既定的空间中,从自身极其有限的业余时间中,找出儿时记忆中的那种梦境情调。
果真没有办法了么?好像并不是这样。就拿北京人口密集、房屋破旧的宣武区来说,本有自己独具的优势——拥有大栅栏商业街和琉璃厂文化街,拥有菜市口名人住宅区和牛街宗教区,除此之外,其会馆建筑和八大胡同建筑也都具有极高的研究、旅游价值。如让这些零散景点连成具有内在联系的“片”,是否就会变成城市中的乡村?是否就可以在年节之际,吸引众多城市居民和外地游客前来狂欢?中国没有狂欢节,实际正是长期劳作之后的这个“狂”字儿,才最具有调节身心的能力。
    现代中的古典
毫无疑义,中国的奋斗目标是实现现代化。在这当中,物质的现代化需要一个大的基础和背景,那就是首先要实现国民思想、文化素质上的现代化。但是,不妨反问一句:为了追求这一软件上的现代化,就要把一切古典(传统、历史、风习、民俗……)都掀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么?我们已经有过这样的尝试,那就是“文革”所做的一切,事实已证明这一思路的不可行。
联系到年节文化,人们似也只顾及“现代”的一头,而习惯把“古典”的另一头放在彻底抛弃之列。近年各地也常在春节举行一些短期庙会,其事先的安排和进行中的管理都显得过分“有序”。这种带有现代色彩的刻意安排一旦增多,人们便不再是年节的主人,而变成完成既定目标的“奴隶”。这样做,就从根本上背离了从精神上修养生息的总目标。与这种“直奔主题”的做法相反,生活本身提供的辩证法却是——观念更新取决于对“古典”的深知和从中“抽象”出来的准确度。换言之,每一种新的出现都不能离开原有的旧,而且每一种新的出现其速度通常也不宜过快,起码是不宜“一往无前”地直线前进。
    规范中的“野性”
中国文化很注重规范,说“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同时,也很注重对规范的冲刺,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把两者结合到一起,就成了“随心所欲不逾矩”。每个人的一生,国家和民族的每个历史阶段,都应该自觉使两方面做到有机结合。
从15年前直到现在,中国社会以一种高速飞驰的规范疾转着。它已经形成为一种行动惯性和思维定势,但也经常忽略了行进节奏,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警觉及能力。具体到年节问题,就是只忙于建立和运作,缺少必要的反思和把握。人们应该怎样去“过”年节?质而言之,无非就是要短暂地打破以往的规范,在国民性格中增添一些活泼的新侧面。在火树银花、把盏相庆的时节,不妨暂时忘却长幼尊卑的礼节,“老夫聊发少年狂”,尽情地拥抱生命中那份赤子般的天真,恢复一些与生俱来的野性。野性者,就是人类朦胧中向前奔走的那种原动力,那种积极挣脱捆绑的勃发力。等到年节过后重新投入生产实践时,那就可以使得“年节野性”在“非年节”大环境和大生态中加以施行,逐步形成新的规范。显然,这样的年节也就具备了时代所需要的、最积极也最长远的文化意蕴。
综上所述,倘能实现了前边的三条,老迈的年节文化就能在斑驳古韵当中次第更新,就不难使我们的文明古国获得陈旧过的峥嵘,苍老后的年轻。
(附图片)
(右上)河北邢台市豫剧团的一曲《拾玉镯》,令巨鹿县田寨村的乡亲们如痴如醉。 本报记者 张雅心摄
(左下)被民政部和解放军总政治部命名为“全国双拥模范城”的张家口市,每逢元旦春节便组成秧歌队、高跷队、唢呐队和拥军服务队,慰问驻地子弟兵。 田青春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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