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在真淳与朴实之中 [复制链接]

第10版(书评)
专栏：

　　价值：在真淳与朴实之中
洪治纲
多少年来，我们的一些创作习惯于用一种平面思维的方式塑造英雄人物，似乎他们的脉络之中天生就涌动着超人的血液，与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语。换言之，英雄就是一座遥远的丰碑，我们只能仰慕他、学习他，却无法亲近他、走进他。这种神话式的英雄形象，加大了与审美对象的距离感。浙江作家夏真的长篇报告文学《生命之歌》摒弃了这种思维程式，作家渗透到英雄人物刘玲英的生命内层，用饱满的热情、细腻的笔触，生动地谱写了一曲刘玲英从一名普通工人成为一个英雄的生命之歌，使人们在英雄人物的真淳与朴实之中既受到某种心智的洗礼，又受到某种灵魂的震颤。
的确，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渴盼有一番作为，都希望自己有限的人生能凝聚着人类生命内在的强度、深度和力度。夏真正是从这种生命的自然境遇入手，在再现刘玲英为保卫国家财产和群众利益与歹徒搏斗那瞬间辉煌的同时，更着力于深究她为何走向辉煌的心理路程。作家把刘玲英放置在广阔的社会时空背景中，极力展示出她作为一名普通女性的生存原相，如她对本职工作的尽心尽责，对平凡岗位的兢兢业业，对金钱利益的公私分明；当她被分配到贫苦的山寨，她也想退缩，但最终还是服从社会的选择；面对艰苦的生活环境，她也想回避，但内心强烈的抗争精神又激励她迎迓一切苦难。她之所以能凭自己如此娇小而又纤弱的身躯抗住了一个滥施淫威的暴徒，就是缘于她对生活、工作的这种责任心以及内在人格中不屈服于任何恶势力的秉性，质言之，也就是她的那种无私无畏、敬业奉献的精神。
作家从真淳与无私的生活中，从普通劳动者灵魂深处的质朴之中，提炼出刘玲英的英雄秉性，使我们不得不深信“英雄来自于平凡又超越于平凡”这句真理，也使得《生命之歌》完全摆脱了说教的模式。
在对刘玲英生命图景中朴实与真诚的理解时，夏真还站在人类学的高度，对当今人们的生存价值提出了种种新的质问，其中既有对凶犯堕落自毁的深刻剖析，又有对当今基层社会动荡群体的独到沉思；既有对许多类似于刘玲英这样的普通劳动英雄的追述，又有对热血青年仰慕英雄具体言行的再现，使整个作品在再现刘玲英成长过程之中，又将主旨升华到整个时代，以社会共同的呼声折射出正义与勇敢、真淳与朴实的巨大魅力，使我们每一个人都深深地悟出：人生的价值只有两种——腐烂或燃烧。
《生命之歌》还以充满激情的叙述力，使我们在阅读之中深深感到，作家的自我生命完全被刘玲英的这种生活轨迹所打动，她的审美意图已被刘玲英那种质朴、真诚而又充满韧性的个性所同化，正是这种浸润了审美对象爱憎情感的艺术内驱力，促动了作家在创作中激情奔泻，喷薄出许许多多闪光的语句，既呈示了作家自身的艺术灵性，又深化了作品的内蕴。
（《生命之歌》，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